姚子瑜的不可辜负如今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身子笨重,胃口却是极好。偏好喜欢酸的,此时正值梅雨时节,恰巧永宁侯南下回来叫人带了一大车的梅子。
往年各院分食,常常鲜儿,余下的便多做了梅子酒,冬日里围炉畅饮。今年因三奶奶安氏格外喜酸,老太太又颇为喜欢她,便倒有大半都到了她的屋子里。
一众小姑子里,三奶奶安氏最得意姚倾,于是便叫她常去自己那里坐一坐,分享美食。
到三奶奶安氏快要临盆的时候,姚倾倒是圆润了许多。
连永宁侯瞧见了都忍不住开口问两句,什么高兴的事,叫她长了这么多肉。
姚倾左思右想,想不到答案,便也只能笑着说因为安氏快要生了,她高兴。
顾氏乐不可支,点她额头,“要当爹娘的是你三哥、三嫂。你跟着起什么哄?”
姚倾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我要当姑母了,怎不高兴?”
大奶奶不高兴,搂着儿子,“我们枫哥儿难不成不是你的侄儿?”
姚倾看一眼小大人般稳重板着小脸的枫哥儿,着实脸红。“又添新侄儿,自然有新的高兴法儿。”
众人见她形容窘迫,便就放她一马。
永宁侯鲜少心情不错,捋着修剪整齐的胡须。“若说这喜事倒有一桩,肃亲王府已经下了聘礼。”
姚倾心头一惊,慌张去看顾氏,却见顾氏也是一脸笑意。搂着姚倾,拍了拍,“留在我身边耍赖的日子不多了。”
一旁才会晃儿拽了拽姚倾的衣角,爬上了顾氏的膝头,也来搂着姚倾嘴上振振有词。只是呜呜啊啊没人懂他说的话。
姚倾见着粉嫩的小弟弟可爱讨喜,一时心头柔软,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粉嫩的小脸蛋。
虽然这府上勾心斗角之事颇多,可真情总是有的。嫁人,她似乎还真有些舍不得。
且嫁之人是贺伯卿,她还是有些拿不准。
自蒙古一别,两人一直没有见面。因为多少有些别扭。而与陶戬多次书信来往中,陶戬并不大看好贺伯卿。
“此人诡计多端,心思缜密,绝非良配。”这是陶戬原话。
诡计多端、心思缜密两个词也常被用在贺綫身上。贺綫的确并非良配。
姚倾一时间陷入沉思,可既然下了聘,就再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这婚事。并不是十分合了心思的。可眼下瞧着,却是板上钉钉的。
“倾姐儿可是欢喜傻了?”见姚倾半晌不说话,三奶奶安氏忍不住挪揄。“肃亲王世子玉样儿的人品,配咱们大齐第一美人却也还是勉强够的。”
“且别说人品样貌,就是出身也是配得上郡主身份的。”大奶奶帮腔。妯娌两个在调侃姚倾上却是默契的很。
姚倾脸色更加涨红,一扭身便做羞涩状逃了出去。
巧的是一出门就遇见了回娘家的姚碧萝。
两人许久不见,一见之下两人皆是有些愣怔。
但是碧萝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小七这是要去哪儿?如何这般脸红?”
再见姚碧萝,姚倾心中难免仍有隔膜。毕竟前世她们一直那般要好。她垂头不语。一旁流苏哪里知道其中种种过节。只当姚倾害羞,笑道,“三姑奶奶不知道。肃亲王府下了聘,咱们小姐害羞呐!”
姚碧萝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或许还有一丝不甘,只是稍纵即逝,难以令人捕捉。旋即笑道,“姑娘大了总要嫁人。羞什么?”
姚倾侧头去瞪流苏,“多嘴!”
流苏吐了吐舌头。缩了脖子躲在一边。却并不是害怕,多半还存着玩笑的心思。
姚倾转头笑盈盈的去看姚碧萝,“三姐回府来,怎不提前说一声呐?”
“今日去寺里上香,回来的路上正巧路过,便来瞧一瞧。给祖母请过安,来母亲处看一看。略坐一坐便就走了。”碧萝道。
姚倾点头,又陪着碧萝进了屋子。
姚碧萝如今是二皇子妃,身份尊贵。便是亲生父亲永宁侯也要行礼问安,何况旁人。她方一进门,众人皆都起身。嘘寒问暖之间,大多都是客套。
日暮时分,碧萝便要启程回府。作为前闺蜜的姚倾,自然是要送她一程。
姊妹两人携手同行,姚碧萝略略感慨。“如今一晃,自我出阁之日已经一年有余。”
她在感叹时光飞逝,姚倾却突然发现什么。“三姐先出阁,而后三哥娶了三嫂。如今三嫂已近临盆,姐姐是不是也有信儿了?”
姚碧萝脸上似是调开的五色牌,神色极不自然。“我今日就是去拜了求子娘娘。”
姚碧萝上一世同贺伯卿虽是恩爱有加,两人也不曾育有子嗣。但是贺綫上辈子却是儿女成群。可见,兴许是姚碧萝不能生养也未可知。
姚倾记得自己上辈子迟迟不孕时,是碧萝带着她去找了水月庵的静慧师太,寻了仙药的。
于是又问,“我常听人所,送子娘娘倒也不见得灵验。到底还得是靠人为努力。姐姐可知道些什么土方法?”
姚碧萝面色微微有所动容,旋即越发难堪起来。“这……这我怎么知道。”
现如今姚倾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实际已经是经过人事的,且上辈子吃过亏,她什么不懂。只是现在不能说破。
于是哂笑道,“倒可以去问问母亲。”
顾氏对姚碧萝再好,也不过是继母对继子女的客套。这样私密的话如何能说?
姚碧萝总是有些可怜之处的。姚倾忍不住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