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帅哥看着粉团,本来死寂寥落的眼眸渐渐发出柔和的琥珀微光,嘴唇边也露出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他说:“好。”我有点愣了,问:“好什么?”他不动声色扫了我一眼,说:“我认双翼当女儿。”
粉团完全听懂了,小手抱住他脖子,啪叽又是一大口,我觉得事情发展得太顺了,这些豪门世家不都是城府森严,步步为营难以接近的吗?我和粉团根本就是来路不明,他就这样干脆的认下粉团,就不怕堕入陷阱阴谋之类?
虽然我自认磊落的很,但这个男人也太没戒心了吧?我干笑着,鄢帅哥转向粉团:“双翼,以后叫我干爹。”我又打岔:“干爹不好听,叫阿爹吧。”
粉团利落得很,不用我使眼色就脆生生叫:“阿爹。”趁机又把口水糊了鄢帅哥一脸,粉团特别的喜欢大帅哥啊,我嘴角无言的抽了一抽,3岁大的小屁头,也有这么严重的审美倾向?
临近中午,鄢帅哥叫阿冰带我们母女去吃饭,我很奇怪:“鄢先生您不一起吗?”他有点淡漠的说:“今天是我老婆孩子的忌日,我什么都吃不下,你和双翼跟阿冰去吧。”看得出来他现在连话都不想多说。
难道过去几年中,每到七月二十二,他就默默陪着他老婆的雕像,饿上一整天?他身后那堆人都被他吩咐去吃饭了,我回头看时,只看到他站在百花铺陈的雕像下,身后身旁都是如雾如幻的水帘,他的脸像在水中一样模糊。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梦境,那个静默的时常站在薰衣草和合欢树里的男人,那个我永远看不到脸的男人,梦境和现实微微重合。我胸口抽痛了一会,险些脚下一个踉跄。
我觉得我可能受了粉团的影响,我也不愧是粉团她妈,连审美观都如此惊人的一致,我真心很喜欢那种长相的男人,当然,喜欢长相是一回事,喜欢一个人是另外一回事,我同时也深深的觉得:我不可能和这个男人有什么交集。
阿冰带我和粉团去吃西餐,主要这家西餐厅离丹翼广场最近。我刚把菜点好,阿冰就直接付清账单,礼貌的对我说:“罗小姐慢用。鄢先生现在身边没人,我必须要赶过去,抱歉。”
我顺口说:“鄢先生一个大活人,你还怕……”阿冰的眉毛已经紧紧的拧了起来,见势不对我立马转口:“嗯。安全问题很重要,阿冰先生你去保护鄢先生吧。”因为我也想到了,蒋家琦说曾救过鄢帅哥的命,那么鄢帅哥就肯定是遇到过生命危险。
当个大人物也不容易啊,担惊受怕的,当个大人物难。当个漂亮的大人物很难,当个漂亮又单身的大人物难上加难。
阿冰微微鞠个躬,走了。粉团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哦妈。我要阿爹。”我哄她:“乖,吃完饭我们再去找阿爹。”我奇怪这孩子怎么不吵着要她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色令智昏?我担忧的看我的小屁孩:“等你再大点,哦妈要和你好好谈谈。”
我和粉团美美的饱餐一顿,我想起粉团的干爹还饿着肚子,就指着一块奶酪对侍应生说:“麻烦下。这个打包。”虽然打包这种事最近已经很为流行,但鉴于这个餐厅超高的档次。侍应生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丝惊讶。
我于是指着又一个盘子的德国黑椒小香肠,镇定的说:“这个也打包。”我决定了,他要敢再惊讶,我就桌上把所有看得见的东西通通打包。
侍应生素质毕竟和餐厅档次是挂钩的,立刻恢复了彬彬有礼:“好的,女士。”
最后我一手牵着粉团,一手提着打包盒走出餐厅,丹翼广场就在前面不远处,我给粉团进行革命教育:“你阿爹还饿着肚子哟,双翼乖,一会把这些都给你阿爹吃。”
粉团很高兴的应:“给阿爹吃。”我们刚走进广场,阿冰迎面而来:“罗小姐,鄢先生吩咐我送你和小小姐回去。”大约别人要缅怀亡妻,没空老是应酬我这种闲人,我把手中的打包盒递给阿冰:“这是双翼给她阿爹吃的,你记得交给鄢先生。”
阿冰眼都直了:“这是……”我有点羞惭:“这是……吃的,没有,没有毒。”阿冰还是拿过去给了鄢先生,至于那位先生吃没吃,我就不得而知了,估计多半直接丢了垃圾箱。
阿冰先生后来对我的态度就明显要好得多了,送我们回去的路上还勉强和我们说了几句话,我知道鄢夜来会在广场呆到深夜12点,阿冰说鄢先生年年如此。
我心中澎湃着无限的好奇,但我知道这些问题阿冰先生是不能为我解惑的,最佳解惑人选,当然是鄢先生的心腹福如。
回到李家老宅,我先给粉团洗脸擦手,哄着她睡了,就悄悄下楼去找福如,兜了一圈,终于在后园的玻璃花房里找到她。
这是个巨型的玻璃花房,满满当当的都是花,福如正指挥着几个工人搬动花盆,我走过去和她打招呼,福如问我去哪里玩了,我就把今天去丹翼广场的事说了。
福如本来挺高兴的脸立刻转为苦大仇深的被剥削阶级面孔,还叹了口气,很深沉的来了句:“我都忘了,每年的七月二十二,是鄢先生的蜕皮日。”我很惊讶于福如用了个奇葩的形容词:“蜕皮日?什么意思?”
福如加以说明:“就像某种动物,每年这个时候要蜕一层皮,蜕成功了,又可以借着新皮挨过一年,如果蜕不成功,唉。”我赶紧追问:“那会怎么样?”
福如严肃的说:“那还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