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天气变得一天比一天凉爽。
冷漠的苍穹中,一群黑色的鸟儿不声不响地经过。沉寂的湖面上,没有留下一丝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盘根错节的古树,孤独地站在清冷的湖边。在带着阴湿气息的寒风里,摇曳着枯枝残叶,发出唏嘘的叹息声。
自从对婷婷诉说出前世的因缘之后,光赫明显地发现她跟之前有了一些不同。——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坦诚起了作用,还是她慢慢学会了接受自己,反正变得顺从了许多。
她安静地遵从着他的指令,配合着他的要求。每天的娱乐活动也只是呆在花房里收拾花朵,或者望着幽深的湖水发呆。——本来,这原是他长久以来期待的反应,不过,眼下来的如此之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令他颇为不适应,心里有种“受宠若惊”的忐忑不安。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对她的观察,终于安抚下内心的焦虑与疑惑,决定推动两人关系进一步发展。
这一天,特地从外国玩具商那里订制的玩偶送到了光赫的手上。
一拿到这令人爱不释手的精巧礼物,他马上推掉了手头上所有的工作,命令秘书给久违的好友打电话,通知他到方壶别墅小聚。自己一溜烟地跑出门去,跳上汽车,流星赶月似地奔回家去,迫不及待地要带给佳人一个可爱的惊喜。
一番疾驰,到了方壶。光赫兴冲冲地驶进大门,远远看到婷婷的贴身丫头银屏正在院中修剪花草。于是赶忙停车,四下环顾,寻找女主人的身影。
但是,显然,院中并没有佳人的踪迹。他下了车,疑惑地问银屏:“小姐在哪里?”
听到少爷问话,银屏慌忙起身禀报:“小姐在花房。”
听闻此言,光赫重新展露欣慰笑容,径直前往花房。一路走来,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捧着礼盒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几步到了花房,然而,房门却不像往常一样敞开着。他迟疑了一下,上前握住门把手。冰冷的触感,固着的反应,令他躁动的心瞬间消沉下去——门被从里面锁上了。
他冷静地抬起手,轻轻扣了扣门:“婷婷,你在里面吗?我带了礼物……”
话还有没有说完,“啪”——门里忽然传出一声令人不安的巨大声响,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从高处坠落、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声音。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警觉地贴上房门,一边深呼吸,压制住胸膛中逐渐生出的狂躁,一边低声命令道:“开门。”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更加令人不安的死寂。
耐性已经达到极限,他毫不迟疑地后退一步,猛然上前,“砰”地一脚,踹开了并不结实的房门。
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地上一片狼藉,青花瓷盘的碎片四处飞散,在黑色泥土的映衬下,宛若一颗颗森白的尖锐獠牙。娇弱的兰花枝残叶损,无奈地躺在污浊的地板上。临湖的窗户大开,寒凉的风肆无忌惮地涌进来,粗暴地抚乱了坐在窗台上的她的秀发。
光赫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移动步伐,试探着想要接近窗前的花架——一看就知道,这便是她登上窗台所利用的工具。
“别过来!”察觉到他的意图,婷婷立刻警告道,“你要是再往前走,我就……”
“好,我不过去!”光赫赶紧停下脚步,表明态度,“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很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她的反应。看到她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不再像刚刚那般激动,于是,又语气柔和地劝导说:“有事好商量,我都答应你……上面风大,我扶着你,慢慢下来,好吗?”
婷婷大半个身子悬在窗外,沉默的看着脚下深不可测的湖水。紧紧抓住雕花窗户的双手,不知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出于恐惧,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眉宇间每一缕情绪的波动,都逃不过光赫锐利的法眼。
他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缓慢地接近花架,向她伸出“救援”之手:“把手给我。”
然而,失策的是,一丝浅笑下意识地浮现在俊朗的脸上,得意的神情似乎在说:闹够了没有?够了,就赶快下来,我知道你不敢跳下去。
佳人面色惨白地看了他一眼,牙一咬,心一横,毅然松开了双手。
光赫一个箭步冲上去,却只扑在空荡荡的窗台上。
窗下宁静的湖面上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转瞬即逝,水静还原,根本不见她浮上来的身影。
他不禁苦笑一声,心说:这个傻女人,原来根本不会游泳——既然不会游泳,就不要试图用这种愚蠢的方法逃走嘛!
他慌忙丢下礼盒,迅速脱下外套,也打算从窗口一跃而下。
但是,听到不寻常声响的下人们已经纷纷赶来。看到少爷登上阳台,忠心耿耿的管家猛地冲上前去,死死抱住他的双腿,苦苦哀求:“少爷!使不得呀!少爷!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放手!快放开我!……”
光赫一边挣扎着,一边也有些后悔:如果刚刚要是有管家的魄力,一个箭步冲上去,硬把她拉下来,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难堪了……
正在他努力想要摆脱管家束缚的时候,忽然看到湖畔,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疾驰而来。——紧急刹车,车门猛然打开,一个白色身影冲出来,奋不顾身地跳下了冰冷的湖水。
一时间,花房中的人都愣住了,十几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