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容绍唐便从另一边坐上来,示意宛春坐直身子道:“开车时不要紧张,身体放松一些,眼盯前方,手臂身上前方,自然地握住方向盘……对,就是这样……然后左右脚同时踩下离合器和刹车……放开手刹,把这个推上去……然后松开刹车,这只脚慢慢松开……好……车子已经开始启动了……”
容绍唐循循善诱地教导着宛春,宛春紧张的整个脊背都要僵硬起来,纵然容绍唐说得容易,她还是觉得艰难极了,好不容易将车开出去一步,陡然却又停在了原地。《
容绍唐无声的笑了笑,毫无不耐烦的再次的将步骤告诉了她一遍,这一回多开出去了几米。
他仍旧慢慢地引导着宛春,宛春初时还有些气馁,待到车子平稳的开始在路上行驶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与喜悦立时溢满了她的胸膛。
她是如此的快乐,以至于容绍唐都受她的感染,忍不住笑容满面,真是庆幸自己这一趟来得对极了。
正当两个人都以为此次回程定会顺利的时候,不料在僻静的岔路口突然冒出一辆驴车,赶车的车夫猛抬头间看着一辆车子直奔自己开过来,吓得使劲抽打着小毛驴,极力的想要避开汽车。
岂料车中的宛春也正想要极力避开他,越是急切,偏偏越是踩不到刹车,容绍唐忙凑过身子替她握住方向盘,急声道:“囡囡,踩中间那个,中间……”
“哦,好,好。”宛春下意识低下头去,找准了中间的刹车一脚踩下。
他们原是正常行驶在道路上,这一通急刹车,虽避免了一场车祸事故,可是车中的容绍唐和宛春却在刹车的刹那间都不由自主地往前车窗玻璃冲去。
容绍唐眼疾手快,紧要关头尚且记得护卫宛春,忙探过身把她搂在怀里。
叵耐事情发生的太过迅疾,纵有他护卫,宛春到底还是重重将脑袋磕在了方向盘上,伤着了额头。
赶驴的车夫眼看对面车子刺啦一声停了下来,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就打起鞭子,一刻不敢多留,赶起了毛驴就跑远了。
容绍唐凝住了心神,小心翼翼地搂过宛春,一见她额上的伤口,登时骇了一跳,急急用手为她擦着血迹道:“囡囡,囡囡,你怎么样了?囡囡,囡囡……”
宛春才被方向盘磕个头昏欲裂,再让他一叫唤,越发头疼起来:“你别晃,我难受得很。”
“难受?哪里难受,除了额头你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容绍唐本就让她头上的嫣红吓得不轻,闻听她难受,越发不知所措起来,不免恼起自己道:“都怪我,都怪我好好地非要教你学车,才使你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囡囡,都怪我。”
宛春头疼之下耳听他细细碎碎的念叨,不由好笑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笨了,遇到事情慌了手脚,竟忘了刹车在哪里。”
“囡囡……我的好囡囡……”
她这样的善解人意,体贴入怀,容绍唐紧紧揪住的心一瞬间被熨斗熨过一般,舒畅得不能再舒畅了。他抱紧了宛春,时隔这么多日,怀中的佳人还是那样的瘦弱,也还是那样的甘甜绵软。
像是他幼年时吃过的奶糖,小小的一颗,握在了手里,就再不愿松开。
因为这一场事故,半道上容绍唐终究不放心,便开车带着宛春到医馆中敷了药,才回味居酒楼去。二人回到酒楼时已是月色半明了,李承续和容国钧早已结束了面谈,各自回房歇下。
只是因为容绍唐和宛春没有回来,是以他二人屋子里的灯便也没有熄灭。
宛春手捂着额上的纱布,原打算在外面同李承续问过晚安,就回房睡下,免得李承续见到她再多问缘由。
不料李承续等至如今就是为了要等她回来,是以她在门外头才叫了一声爷爷,李达就给她打开了门道:“四小姐怎地去了这么久,老先生等你好些时候了。”
宛春微微别开脸道:“古城可去的地方甚多,是以耽搁住了。”
她虽有心遮掩,可是头上的白色纱布实在太过显眼,李达一见不觉哎哟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承续闻声望过来,一见她的额头,也不由得轻蹙起眉:“囡囡,你额头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不小心磕碰着了。”
宛春有意要把这件事淡化下去,岂知李承续哪里会任由她敷衍?遂向李达道:“去把容家那小子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照顾囡囡的。”
“爷爷,不关他的事的,是我……”
“是我的不是,还请李老先生责罚。”
楼道中,刚刚护卫宛春上来的容绍唐并没有走远,耳听李承续责问,忙折身跑上楼道:“是我不小心,没有照顾好囡囡,老先生要怪就怪我吧。”
宛春也不想他还杀了个回马枪,一惊之下,忙道:“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你偏要上来做什么?快些走吧。”
李承续见状,不由得捻须徐徐微笑,招招手唤宛春道,“都说女儿外向,果真个如此吗?你先进来,我还有话要问他。”
“爷爷……”
宛春不知李承续将要责问容绍唐些什么,心头不免担忧几分,慢慢走近李承续身边,眼角的余光却不住的打量着容绍唐。
李承续失笑一声,却向容绍唐道:“听说你前次去我家里提亲了?”
“是。”容绍唐朗声回应。
李承续道:“有人提亲固然是好,不过你提亲我倒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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