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间,荇儿已经步入一个新的石室,只见石壁上挂着一幅工笔美人画,画前摆着一只毛笔,以及各色颜料。[t]
荇儿走到画前细细观赏,只见画上一个美人,坐在桃花树下对镜拂面,神色上悲伤欲绝,那脸上的所贴的桃花妆颜色雪白。
画上一首《相见欢》的题词。
“寒雨阑珊春红,
世事改,
离恨断肠坐难平。
胭脂泪,桃花妆,颜色残,对镜整鬟眉心锁愁绪。”
这阕词写的是一位思念远方夫君的女子,独自坐在庭院中,担心世事变迁,远方的良人忘却了自己。
那工笔画极其精美,女子的愁绪仿佛从画中弥漫出来,渐渐的感染了荇儿。
女子之情总是如此幽怨,等候一个男人来怜惜自己,凄凄哀哀,哭残了桃花妆。
她只感叹,若是情真意切,又岂是天涯之距可以隔断,爹爹起兵三年,娘亲纵然思念万千,也从不动摇对爹爹的半分信心。
红叶情系袁明山,却丝毫不惧怕远离他,独自前去探查,两人相互羁绊,却不因此纠缠伤怀。
只有自己错遇良人,遇不见坦诚心意,只是她亦不想做这画中美人,为一名看不清真心的男子饮泣不已。
她提起毛笔,取了黑色,口中喃喃道:“桃花妆本是哭褪了色,可你应该紧锁眉心,而非平展双眉,才是愁容满面。”
话语间,她已在美人眉头两点,轻勾两笔,美人立即眉头微凝,忧愁之色更加生动,仿佛从纸上活过来一般,着实是画龙点睛之笔。
只听“啪”的一声,右首一扇暗门,应声而开。
荇儿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苦涩:“只是,值得嘛?”
荇儿便步入了下一个石室,却不料里面已经有人,那人正负手观望石壁,听到了响动便转过身来,待看清是荇儿假扮的“雷鸣音”,便微微一笑。
然而荇儿的心却一下紧了起来,那个人,正是陈子骞。
石室建在地下,空间封闭,便格外的静谧,荇儿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下,x许多步以后,心跳声已经充斥在她的耳边,越发嘈杂,仿佛在石室中无限回荡。
她用尽了全身气力来平静内心,那心跳才一点点缓了下来。
短短距离,走起来仿佛有一生这么长,荇儿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已经满是汗水,气力不断被抽离身体,连脚步,都有几分发软。
然而她还是做到了,她终于平静的站在了陈子骞面前,微笑着问候:“陈公子。”
陈子骞依然是那副玉树临风的样子,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原来此间石室还有别的暗门。”陈子骞又打量了眼前的“雷鸣音”一番:“一见雷公子,别觉得目达耳通,聪慧过人,果然才情过人,一路顺利。”
荇儿便谦道:“哪里,哪里,陈公子谬赞,在下不过是运气好,才走到此处。”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又道:“此时已见不到其余人,陈公子也一路闯关至此,这般赞我,却不知要如何评价自己呢。”
她最初的紧张已被压下,此番话说的极其自然,语音流畅,自拊引不起陈子骞的疑心。
陈子骞哈哈一笑:“这迷宫实在是巧思,也难怪这么许久都无人闯出。”他停了停,对荇儿道:“也不知余下还有些什么难题,我们既然走到这里,不如同心协力,一起解了此迷局。”
荇儿笑言迎合:“好说好说,先解了迷局再说,至于奖品么,陈公子家世丰厚,自然不会亏待与我。”
荇儿熟知陈子骞足智多谋,心有七窍,便格外小心应对,故意装出几分违背本性市侩。
陈子骞闻言会意一笑:“自然,在下只喜欢收集宝物,此番是因垂涎那‘玄天仙谷’的玉雕,用现银兑换都无妨,至于美人么,任君采撷。”
果然是为了那“玄天仙谷”。
荇儿心中即明,面上却依旧佯装出笑容,以示听懂了他言语中暗示的分摊。
两人客套完毕,荇儿便去看此密室中的布置。只见墙上隐隐一个八卦,还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符文,她同宇文中虚老人浅学过些奇门八卦之术,便不由问道:“洛书?”
陈子骞微笑点头。
荇儿凝眸思量了半晌:“我知洛书与八卦相关,这。。。”她知陈子骞心思敏锐多疑,便假装看不出破解之法,问道:“陈公子可有计较?”
陈子骞面色淡然,缓缓道:“后天八卦乃洛书天道左旋而成,我想。。。”只见他伸出手去,轻轻拨弄墙上的机关,那一堆凌乱的符号便渐渐化成一个八卦。”荇儿看的清明,却佯装惊叹,连声赞道:“陈公子好本事。”
她心中却觉得悲哀,真好笑,曾经以为他风度翩翩,举止得体,如今看来,一举一动无不c处心积虑,刻意而为。她曾经无条件全心信赖这个人,此时却要百般心机相对。
想起那曾经刻骨的思念,为他的百般忐忑,越发觉得,不值得。
思量间,陈子骞已解开机关,一扇暗门又现出来。
陈子骞转过脸来,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俊朗的面容又带着几分英气,实在是俊逸非凡,只见他微微一笑,嘴角上扬,更如最明媚的春光一样温暖,纵然是假装的笑容,也能触的人心弦一动。
荇儿只觉得自己积累的坚强瞬间如洪水般泄去,她再也假装不下去,浑身虚脱,几乎站立不稳。
恍惚中陈子骞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