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气极寒,连温暖的南方都被波及,沧州驻军多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沧州又自古富庶,士兵们也吃不了苦,天气一冷,便纷纷抱怨,消极怠工。t/
同知副手陈子骞如今又兼任了都统一职,军政同握,办事更加方便了很多,当下便批示额外一匹军袄,军中火炭,连夜加急让各处驻军派送下去。
虽然暂时平了军中怨气,陈子骞的眉头还是紧锁不展,沧州民生富庶,农户不愿参军,好容易招募来的士兵又太过娇贵,毫无士气,练兵半年,始终不见有长。
他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敲击桌案,目光扫过一篇篇文书。
义州军备已成,汶州按兵不动,而阳州。
陈子骞的太阳穴不由的跳了一下。
阳州刺史江敏,自帝国分裂以来也独自拥兵,阳州位处帝国最南,高山险阻,城镇相互隔绝,部落原始,受中原甚少,百姓蒙昧野性,民风彪悍骁勇。
江敏觊觎沧州富庶,半年以来连连入永州境内打家劫舍,拦截商道,偏偏阳州兵彪悍,沧州兵温软,每每都被打的丢盔弃甲的逃回来,陈子骞费尽心思,却始终无法解决这一困境。
正思量着,房门被重重推开,一个人走进来又是搓手,又是跺脚。
“见了鬼了,你们不是南方嘛,怎么能冷成这个鬼样子,比我们高??还要冷。”
来人正是查干,高踞国气候干燥,虽然寒冷,却不会湿气侵身,而南方阴寒,他便适应不了。
陈子骞也不抬眼,淡淡道:“昨夜的军需都发下去了,还差什么?”
查干嘿嘿一笑:“陈都统是明眼人,我要给虎豹骑讨些烈酒,我们高??人,冷了就喝烧酒,喝完浑身都舒服,一点都不冷了。”
查干的五百虎豹骑精英,已然在沧州集结,独立编制,非陈子骞不能调动,待遇十分之高,虽然只有五百人,然而高踞人性子豪放,体格健壮,又善骑术,每个虎豹骑都可以一当十,战力十分惊人,江敏的阳州兵咄咄逼人,好几次燃眉之急均是虎豹骑所解。
陈子骞便没有丝毫的迟疑:“好,今夜派人给你送去五百斤烧酒,以后半月一发,直至冬季完结。”陈子骞又停了停,在文书上划了几笔,依然没有抬眼:“喝多了容易误事,只有这些,多要莫谈。”
查干便笑道:“足够了,足够了,多谢陈都统。”说完便要抬脚出门,正撞上前来送军报的郑勋参将,郑勋乃郑伯邑的二儿子,也入了陈子骞的幕僚,辅佐他成事,查干性格爽朗,军中人缘颇好,郑勋一见查干缩头缩手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打趣道:“查干将军,你怎么冻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北方人不是不怕冷嘛?”
查干立即唾了一口:“能怪老子嘛,这种鬼天气,老子就是我们高??的白熊也被冻趴下了。”
郑勋闻言哈哈大笑:“这天气着实见鬼,据说连闽水都开始结冰了,几百年难遇啊。”
闽水结冰了?
陈子骞突然从文案中抬起了头,深黑的双瞳中闪光既现。
郑勋见陈子骞抬眼,以为是说笑扰了他处理事务,连忙放了军报,和查干一起退下了。
此时房中又剩下了陈子骞一个人,他再无心看文书,放下了手中的纸笔。
自从帝国分裂,群雄割据,他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闽水两岸的战况。
岸边对峙的两股势力,其中各有一位少女,陈子骞对她们心中亏欠,不希望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陈雪琪大半年来并无大的动作,朝中早有大臣纷纷弹劾,只说她平叛不力。帝国之中各个势力都在揣测陈雪琪的心思,这个据说兵法上极有天赋的少女,难道竟是徒有虚名。
陈子骞始终觉得闽水结冰事关重大,他翻覆推敲其中关节,终于脑海中灵光一闪。
雪琪,难道你赌的竟是这样一个决胜的契机。
如此,日月盟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那,荇儿。。。
陈子骞的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到了案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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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闽水开始结冰,田毅将军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日月盟的势力沿着闽水排开,他每日每夜都在思索帝国军可能的进攻路线,然而可攻之处,竟有十六处之多。
十六处,日月盟麾下不过十五万兵力,任何一处受到四十万帝国军的进攻,都只能有一个结局,一溃千里。
袁明山得到这个消息,却是波澜不惊,淡然一笑。
“成败天定,我等只需尽力,就是败了,日月盟之魂却永不会消亡,天下人的血性已然被激发起来,这个黑暗之道,不会再久存了。”
一番话说的荇儿愣了,眼眶湿润起来,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反叛的爹爹,也是如此英雄气概,千秋功过,自由后人评说,可是在当时,却有一些事情,明知道艰辛困难,甚是注定失望,却还是要去做。
哪怕是最后的战争,也要死的壮烈!
荇儿与田毅将军等人废寝忘食制定计划,终于将驻军分在三处,各成援护之势,若帝国之军首攻小城,则丢车保帅,存留实力。
日月盟将领按计划分派的任务,袁明山坐镇广华城,田毅将军则守宁城,宁城乃军事重地,广华为水上枢纽之城,宁城则是路中枢纽之城,其中粮草储备最多,商业发达。荇儿则随着蒋宗佑将军去守新阜镇,新阜镇乃三处中军事意义最小处,又离帝国驻军最远,与沧州最近,袁明山和田毅将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