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州局势安稳下来,陈子骞便交由郑伯邑二公子郑勋管理,郑家一直追随陈氏,如今郑三小姐又为陈子骞妾室,郑家劳苦功高,自然得以重用。
阳州既已安定,陈子骞则率总将领返回沧州安平,时已入秋,离殇帝遣散兵卒之限,不足三月。纵然已得阳州,天下形势混乱,以后每一步如何行事,都至关生死。
自那日之后陈子骞并不再单独与荇儿相处,然而却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众人虽不明就里,但皆知陈都统对雷参将格外“另眼相待”,而汤永寿的目光也一日胜似一日的厌恶。
虽然那场大婚其实未成,却让陈子骞笃定心意,交拜天地的那一刻,他所希望对面站的人,只有荇儿一人。
可两人中间永远横隔着稳定江山一宏图大业,无数被利益卷入的女子,陈子骞便想,或许有一天,我以失败的姿态自由了,她亦放下复仇之心,我们最终换的一个相守的日子,即使时日短暂,也值得了。
前途有无数种未知,在任意一种结局道来之前,能做的,只有竭力守护她。
眼见离殇帝期限遣兵之日越来越近,陈氏幕僚也日日竭力策划,如何掩饰兵力,不被殇帝派出巡查使节发难,京中也要派人打点,尽量转移殇帝的注意。
这日荇儿与查干一路商议事宜,查干便相邀入屋详谈,一推开房门,便有一股异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一个艳丽的身影已经扑到查干的怀中,雪白的双臂环上了查干的脖颈,一张娇媚无双的容颜,眼波里皆是醉意。双颊上的红晕满是诱惑,正是美人阿绮黛。
“查干,我的好查干,我好想你啊。”
阿绮黛本就是性格奔放的塞外女子,她又格外放浪些,如此行为荇儿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抿嘴而笑。
查干皱了皱眉:“阿绮黛,你又喝酒了?”
阿绮黛嘿嘿一笑,仿佛想起什么来,朱红的娇唇撅了起来。满面都是娇嗔:“那个陈子骞啊,就不是男人,如我这般的美人。他居然一点都不动心,真是气死我了!”
查干苦笑道:“你又去找他做什么。”
阿绮黛不以为然道:“他是个金主,长的也不错,而且总是不正眼瞧我,我就是不服这口气。天下哪有不正眼瞧我的男人,他一定不是正常男人!是不是啊查干!”
阿绮黛一向自负美貌,男人看到她无不为之倾倒,偏偏陈子骞总是将她拒之门外,她心中难免意不平。
查干扶着她坐下,如哄孩童一般:“是。你是们高踞最美的沙漠之花,不喜欢你的男人一定不正常。”
阿绮黛这才露出满意的一笑,娇憨又艳丽:“没错。我是最美的沙漠之花。”她复又欢乐起来,将身子贴到了查干怀中撒娇道:“查干最好了,是最英俊最可人的。”
阿绮黛虽然喜爱奢靡,却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任性孩童,荇儿一直觉得。她愿意出资帮助查干,又与他同走中原。心中必然有她自己都未察觉之情。
荇儿正思量,突见阿绮黛一双美目转向了自己,不由一阵紧张,只听阿绮黛道:“喂,你听到了吧,我故意用中原话说的,陈子骞不是男人,据说他连自己的姨娘都不碰呢,你一定要说出去啊。”话未说完自己先吃吃的乐了起来,一副孩童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
查干连忙扳过阿绮黛:“好了好了,你喝醉了,别闹了。”
阿绮黛又撒娇道:“不止陈子骞,中原男人都有毛病,还有那个臭皇帝,见都不见我,其他的男人都假模假样,还是高崌的男子好,热情洋溢。。。”
查干无法,只得把絮絮叨叨,醉话连篇的阿绮黛抱到里间床榻之上,哄孩子一般哄睡了,才脱身而出,讪讪一笑:“又让你见笑了。”
荇儿摇头微笑:“都是兄弟,怎么会。”
查干忍不住一笑:“好了,你真忘了自己是女子。”
荇儿也笑了,却又想起什么,问道:“阿绮黛提到皇帝,你们昔日在京中是怎么回事?”
查干便道:“曾经托官员将阿绮黛献于殇帝,若她得了宠爱,我也可以向殇帝寻求帮助,用以复国,那些官员却没有一人敢于应承,说殇帝极其反感给他引荐美人,若不合意,便惹来祸事。”
荇儿不由皱眉道:“宫廷秘闻传说昔日殇帝因我娘亲逼反了爹爹,然而他竟不是好色之人,看来此事并不可信。”她又叹气道:“可惜姜桓叔的病情中不见好转,问不得当年之事。”
查干便道:“依我看,自古都说红颜乱世,然而真正天下之乱又怎会因一名女子而起,帝王之行事背后深意无穷,必然有权利相争,昔日你爹爹威名太盛,未免功高震主,就算殇帝心中属意你娘亲,只怕也只会是众多原因之一。”
荇儿被查干之言牵动心思,不由喃喃道:“你说的对,世间权利争锋,又怎么会因一个女子改变。”
查干知她与陈子骞之间的纠葛,不由叹气道:“论交情,我希望你能够幸福,然而论情理,我之所以跟随陈子骞,亦是图谋他若成了大事,可助我复国,由此可论,其后与他盘踞在一起的势力又有多少,他为你乱了方寸这事,原是大家都不想看到,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荇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曾经我也怨过他怎能在欺诈和心机中如此若无其事,后来亦卷入天下纷争,才明白,原来身不由己确有其事,如今,我早已看开。”
查干见她言语苦涩,便伸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