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骞沉默不答。
萧武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陈子骞的衣襟,陈子骞不避不闪,任由萧武制住,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泰然的表情,只有眉宇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楚。
“那凤翔许家为何要对师妹下手,师妹为何又突然离去,这其间隐情,陈少庄主为何闪烁其词,你是不是。。。”他脸上愤然,还是咽下去了后半句话。
你是不是伤了师妹的心。
他问不出口。
陈子骞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慢慢道:“萧兄,陈某若有心隐瞒,尽可编了谎话骗你,只是。。。”他沉吟了一下,仿佛下定决定一般:“其间许多缘由,陈某无法言说,若你他日寻到水姑娘,她自会与你言明。”
萧武怒目而视,他心思愚钝,又不知其间隐情,自然不明陈子有何苦衷,心中的直觉却告诉他,荇儿这半年,定然受了不少苦,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只恨自己未能及时保护荇儿。
陈子骞声音又恢复了几分清冷傲然:“萧兄,我知道你心中生气,只是,即使你今日将我击毙掌下,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他突然目光空旷,如梦呓一般:“我,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萧武一愣,只觉陈子骞此话中透着刻骨的伤感,不似作伪。
他松开了陈子骞,在屋中踱了两步,转头道:“我不明白,你若珍重与她,为何不好好守护与她,任她一人在江湖上漂泊。”
陈子骞心中涌出一份彷徨失落。
正是不想再伤她,才只有放手。
他狠了狠心道:“我对水姑娘的珍重也只是至于朋友而已,她既决心离开,我又能如何。”他无视萧武面色铁青,停了停又说:“水姑娘曾言明要去寻找青阳生还之人,我想她大概会去与日月盟联络,今日日月盟虽几乎覆灭,却仍然在闽水一代有活动,你前去一寻,或许会有收获。”
萧武见他初时说的冷漠,后又为他指明线索,显然口是心非,心中还是挂念荇儿下落,心中先怒又惑,摸不清陈子骞的想法。
他无法可施,便赌气道:“即如此,那待我寻到师妹问清楚缘由。”他又提高了声音,冷然道:“师妹犹如我亲生妹妹一般,若是有人待他不善,我定然不会轻饶。”说完他一掌拍到藤木椅把上,把手应声而断,被他捏成了粉末。“有如此椅!”
陈子骞黑沉沉的眼眸中毫无情绪起伏,只是淡然道:“那就请萧兄护她周全。”
萧武闻言更是气恼,当下一揖,没好气道:“告辞。”话不多说,唤了蔷儿与薛大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陈府。
蔷儿和薛大头见萧武面色阴沉,一语不发,闷头行路,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在后面跟着,默然跟了几里,蔷儿终于忍不住:“木头木头,发生了什么,你干嘛这么生气。”
萧武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把方才言语简单一提。
蔷儿便道:“你师妹既然没和陈少庄主待在一起,那也没什么,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她心中所想却没有言明:他两既然如今没有纠葛,你不是正好可以与你师妹一起。不由浮起酸意来。
萧武愣了半晌,才怅然道:“你不懂,我师妹,喜欢他。”
蔷儿立晓萧武心思,纵然他苦恋师妹,却还是希望师妹能够与心上人牵手。她看着萧武寥落的神情,涌出一丝心疼,木头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别人,丝毫不顾自己心中苦楚。
然而她口中却道:“你又怎么知道,你师妹和你说过?”
萧武苦笑道:“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性子我能不知,她心里,只怕早就有了陈公子。”萧武神色又转为愤然:“师妹明明喜欢他,他却一副拱手相让的态度,师妹。。。”萧武痛苦道,“好可怜。。。。”
蔷儿沉默不语,她怜惜萧武,又念及自己,更添酸楚。不由暗自苦笑,这世间痴情伤人,眼下这一局乱麻,也不知最终谁能先得到解脱。
“可恶。”萧武一拳重重打到路边的树干,碗粗的大树发出“喀嚓”一声。
“我总是,什么也做不了。”
陈府内,陈雪甄歪头陈子骞道:“骞哥哥,你们都说了什么,怎么那人出来的时候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没等陈子骞回答,她又托着腮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荇儿姐姐现在何处,我很想她啊。”
陈子骞嘴没有回答,深黑的眼瞳却飘忽了一下,他一转头,对上了一道清冷的目光。
陈雪琪。
两人对视半响,陈雪琪又转开了目光,专心于手上的书本了。
即不问,也不解释。
陈子骞也不知道她与陈雪琪算个什么。
二十年前,陈松涛将军在边境与赤戎国交战,被围于古阳城三月,城中粮草耗光,国库空虚,补给接不上,眼看着两万精兵就要被困死在古阳城中。危机存亡之交,西北富商陈金龙动用万金家私,购买粮草前去援救,解了围城之困,两家因此也成了生死之交。
只是陈子骞知道,那从来不是什么心系苍生,雪中送炭的大义,只是一场局,一场从?朝灭亡,就动用无数人心血,布下的一个大局。
他与陈雪琪,只是局中的两枚棋子。
陈松涛手握重兵,受殇帝重用,却只是一个心思简单的莽汉,即不懂得结交权臣,也不懂得玩弄心机,只知道一生戎马为国效忠。
他在朝中得罪人甚多,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