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初见面时,那有着冰雪一般精致容颜的少年,让第一次出门历练的熊旭忍不住看了又看,口中啧啧称奇,惹得那少年火起而动手,二人大打出手,连斗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
少年有要事在身,急着要离去,熊家小子打得正尽兴,哪肯就这么放他离开,仍是缠斗不休。那少年无法,情急之下只得与他约定一月后,附近孤山再战。
一月之后,少年果然如约而至,孤峰悬崖之上,大战数千回合之后,二人都打得脱力了,仍没有分出胜负来。熊家小子大呼打得过瘾,然后从储物袋中拎了几坛好酒出来,嚷着要斗酒,谁先倒下谁就输。少年好胜的性子,就是死也不肯认输,一坛坛的烈酒灌了下去,又是不分高下。
二人大醉,熊家小子大着舌头开始胡话连篇,那少年跟着发笑。后来也不知怎么着,他大概是觉得那冰雪一般冷清的少年太孤寂了,太需要朋友了,或者是合了他的脾气,便死缠烂打要与他拜把子。最后,醉中二人稀里糊涂地就结义成了兄弟。
虽然结拜不是在二人清醒状态之下成礼的,也没有什么仪式,但酒醒之后的荆无痕也默认下来了。只是不太情愿喊他大哥,不管他如何哄骗,总是连名带姓直呼他的名字。
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熊旭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酒醒之后,熊旭觉得自己兄弟的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回到家里嘴里还在念叨着兄弟名字,被当爹的一熊掌拍在头上。
死小子,荆家少主的名字也能胡乱叫的?你莫不是在外得罪了他吧?熊爹紧张的问道。他能不紧张吗?这江山都改姓成荆家的了,这死小子整天在外面惹祸,可千万别招惹了这荆家啊。
死小子一愣,原来我兄弟这么有来头啊。老头子,等我兄弟做了妖王,老子就是妖王他哥,你见了老子也得行礼!哈哈……
老子这就给你行礼了!一巴掌把死小子呼到墙上去了。
打这以后,熊小子一有时间就兴投投地去上京找兄弟,二人凑在一起切磋技艺。那时天下刚刚平定,江湖上多方势力各占山头,与朝廷为敌。在他的撺掇下,荆家少主要了剿讨之令,二人连袂下江湖挑战各路高手。没多久,三十六寨七十二洞都被二人领兵一一荡平,银黑双煞更是名噪一时。
年少时不懂何为愁滋味,只觉得何等的快意潇洒,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自以为坦荡无垢的胸怀,竟对他有了一丝妒意?倒不是为了后来渐渐分出高下的修为,只是为了他心中多了那一抹桃红。
熊旭柔和迷离的目光投向了远处,他仿佛又看到山道旁一株半开的桃树下,俏立着一道桃红色身影,对着二人掩嘴一声轻笑,那声轻笑直直地撞入他年轻的心扉,惊得他魂飞魄散,久久不能归位。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娇笑之声还是那么清晰,犹萦于耳,犹留心中,徘徊不去。
兄弟,那女子比你还好看呢。
他似随意地看了一眼过去,便收回了目光,耳朵有些发红,轻哼了一声,还可以。
走,做哥哥的给你露一手,教教你怎样与美貌姑娘搭话的,这里学问大着哪。熊小子边嚷,边扯着浑身僵硬的兄弟走了过去。嗨,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等人吗?
……
熊旭苦笑一声,老子年少时真他妈的傻得可以!
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她会站在那里并不是什么偶然巧遇,而确实是在等着一个人。谁又能猜想得到,她要等的人就是自己这个兄弟呢?
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非常有耐心。将自己掩饰得非常好,甚至没有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来,好象认定一切事情会按照她的计划完美地进行下去,而她,将会是这场精心设计对局的最终胜利者。
可是后来事实证明,她错了,错得那么的离谱,她的计划在遇到他时便已经出了差错。她等来的不止是他,却还有她无法预知的爱恨情仇,生死纠葛,甚至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有时甚至会奇怪地想,她的那声娇笑是不是练了很久,简直是杀人于无形。却又没有练得到家,伤了别人又反伤了自己,把相干的和不相干的人都伤了个遍。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她是赢了,但她又输了。她原不该忘了自己还是个女子,自己的心却没能管得住,这又怪得了谁呢?该狠心的时候狠不下心,不该心软的时候偏偏心软,不输才怪了。
如今伊人芳踪杳然,见一面都难。她想必现在正悔恨交加,日夜难安吧。熊旭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头,转身离开了城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现在就是想帮她也难,他也是自顾不暇了。如果这一次,他被自己的结义兄弟取了性命,她会不会为自己流一滴眼泪?熊旭停了下来,侧头看向道边一朵粉色的小花,她会不会为他哭泣呢?
象是回应他心念似的,熊旭突觉脚下之地微微的震颤了一下。他心中一凛,急忙收敛住心神快步返回城头,凝目向远处望去。
只见遥远的天际,晴朗的天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遮天蔽日的黄沙尘土滚滚而起。
“看!那是什么?是风暴吗?”一名青年的士兵指着远方大叫了起来。大家也都感觉大地的震颤,一些将领听到喊叫声,纷纷冲至城头向远处观望。
那滚滚而来的风暴越逼越近,突然,漫天飞舞的黄沙尘土中露出一角黑色的旌旗,迎风猎猎招展,接着一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