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才便送您到这儿了。”到了景仁宫大门外，常永贵躬身对婼宸行了礼，举止间没有因为她被责罚而有半分不尊重。
“有劳常公公了。”婼宸并未看他，只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嫁给颙琰七年，还从未被他如此责罚过。更何况如今在后宫按位份说，她算是最高的，眼下却被禁足，实在有些没面子。
常永贵是个会看脸色的，他眼见婼宸的模样，忙道：“皇上偶尔生气也是有的，待脾气过去了就好。娘娘侍奉皇上多年，又诞育了三阿哥，劳苦功高，这些皇上心里头定是知道的。”
婼宸听他这样说，心里确实稍稍舒服了一些。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正要进门去，就听见身后琳琅唤了一声：“宸妹妹留步！”
“莹嫔娘娘万福！”闻言，常永贵率先回过身去向款款走来的琳琅请了安，面上有些为难：“这……皇上下了禁足令，按着规矩，这段日子您二位可能要暂时委屈一下，不能擅自见面。”
琳琅对他笑道：“常公公请放心，后宫的规矩本宫不敢忘。本宫此刻也不是要陪同着到景仁宫里去，只是趁着妹妹还没进去，想和妹妹再说两句话，如此也不算有违宫规吧？”
常永贵静默一瞬，点头道：“是，如此确实可以。既然奴才已经将娘娘送到了景仁宫，奴才也该回毓庆宫复命去了，奴才告退。”
“嗯。”琳琅淡淡应了一声，看常永贵走远了，脸色才垮了下来，对着婼宸轻斥道：“糊涂！你真是糊涂！”
婼宸原本心里就有些委屈，如今又听琳琅责怪自己，眼眶瞬时就湿了：“我确也不知皇上竟会这样偏袒她……从前在王府里，有时候我说话偶尔没了分寸，也从未见他这样生气。”
“我的傻妹妹！”琳琅低叹了一声，左右张望了番，见确实没有外人，才低声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宸儿，你向来聪慧，难道真的看不清这时局？”
“时局？”婼宸一时有些怔忪。
琳琅又叹了口气，越发压低了声音道：“是，如今还是养心殿那位说了算，可说句不中听的，他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政权回到皇上手中是迟早的事儿。你冲皇上发小性子可以，你求养心殿那位的庇佑也可以，但你万万不该在皇上面前提起那位来！”
婼宸呆了呆：“可……可皇上向来孝顺……”
“你怎么还不明白！”琳琅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有些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怕会伤了婼宸。她揉了揉眉心，只好柔声劝道：“罢了，如今皇命已下，多说无益。此次风波，诚妃是占尽了好处，但咱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出头了。只要皇上一日不封她为贵妃，只要皇上一日不立后，你到底还是这后宫位份最高的。这些日子，你就当是静静心吧，有什么事儿都等这一个月过去了再说。”
婼宸对她的话听得一知半解，茫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行了，你快回宫去吧，要不然被有心人瞧见你在这儿与我说话，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风波来。你方才说的话，我会仔细地想一想，你放心吧。”
琳琅拍了拍她的手，又吩咐雪鸢和雪雁好生照顾着婼宸，这才带着婢女离开了景仁宫。
她比婼宸要早入王府几年，自然也更了解颙琰的脾性。颙琰看起来虽然与世无争的模样，对皇位、政权也不大上心的样子，可真的到了那个位子上，有谁会不在意？更何况婼宸的身份……唉，她也只能希望景仁宫这位不谙世事的贵妃娘娘，能早日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