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豪勒从丫鬟手中接过聘礼单子,瞅了一眼后,跟身边的谬氏和丫鬟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事单独跟李公子说。”
谬氏站了起来,欠了欠身朝身后那群丫鬟使了使眼色,三四个丫鬟便跟着她身后朝屏风走去。
于昭见谬氏出来,连忙朝果儿跟春儿两个使眼色,几个人急急朝厅后门走去。
等到谬氏走到屏风处时,于昭她们早就出了后门来到花园,进入花园之后又急匆匆朝有枝叶的树丛走过去。
这秋季渐深,树上的落叶早就掉了满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好在有几颗常青松依然矗立,挡住了谬氏的视线,要不然她今天偷听的事情定会被府上的人传开了。
几个人静静地躲在常青松后面,直到谬氏跟丫鬟说话的声音走远了,她们才出来。于昭朝前厅的方向看了看,于豪勒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李慕说呢?她其实很想继续偷听下去,但是现在若再回去的话,就真的很容易让人发现。
所以,想了想,她朝果儿跟春儿说:“咱们回去吧。”
她下午还有事儿要做呢,买的院子已经修整好,本来今早要送婆婆过去住的,但是被提亲的事情给搅和了,现在已经近午时,吃过午饭就得出发送婆婆过去了。
想想以后婆婆不能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于昭真心觉得难过。不过许多事情并不是她想如何便能如何的,只能说幸运的是这几年她的绣庄攒了些钱,就算不靠于府她也能买个院子来给婆婆住。
事到如今,她唯一担心的是,要找个人照顾好婆婆。
这个人必须是个忠心的,勤快的,而且还要是婆婆熟识能说得上话的。要不然婆婆整日里没人说话聊天是不利病情的。
思来想去,于昭想到的便只有春儿还有在梨香园里呆了大半生的蔡婆子。
蔡婆子年纪稍大,跟婆婆更有话题聊,而且为人忠厚,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于昭都看在眼里。想比之下,春儿虽然年轻做事情更快些,但是毕竟年轻,跟婆婆有许多话说不到一起去。
所以……只能让蔡婆子去照顾婆婆了。
但是要如何让蔡婆子去照顾婆婆?她就快要出嫁了,身边肯定要有个婆子好照顾一二,若是蔡婆子去照顾婆婆。那么她身边就只有果儿跟春儿两个丫鬟了。
回到梨香园,她吩咐春儿去帮婆婆收拾一些日常衣物,自己则是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上眼睛想着要找谁要人。
府里的大小事情现在都归张氏管,所以要人肯必须找张氏要。但是张氏一向与她唱反调,她想要的人张氏肯定偏偏不给。
这也正是她发愁的地方,叹了口气,突然听见有人暗笑的声音。连忙睁开眼睛一看。站在自己眼前的除了于绽之外,还有谁能大大咧咧站在她于大姑娘的院子里。
“大兄,你来了怎地不说一声,看把我吓得!”于昭抗议着坐直了起来,嘟着嘴委屈地瞅着于绽。
于绽笑着做下来,回头看着于昭问:“阿昭必定是在为亲事开心吧。”
于昭轻轻摇头。叹了声说:“即知李慕定会成功,又有何开心不开心的。”
这就奇怪了,这当口子除了亲事之外。竟还有别的事情能让于昭发愁。“那是何事让阿昭如此想不通透?”
于昭回头看了看婆婆所在的房间,无奈地说:“下午我便要送婆婆出去了,但是婆婆出去外面住必须要有人照顾着,所以阿昭发愁……”
“这个好办,大兄让人去买两个丫鬟过来伺候便是。”于绽说罢。笑着继续说:“阿昭便是为这事烦恼的?”
“大兄有所不知,婆婆生病需要人照顾。新来的人或年纪小的人怕是跟婆婆没有共同语言,阿昭怕夜里婆婆一个人会无聊。”说着,她低下头来:“没人陪着说话会很孤独,会想很多事情,这不利于婆婆的病情。”
于绽听罢,同意地点点头,想想老夫人生病,不但高床软枕身边还有个跟随了几十年的老奴伺候着。而苗婆婆生病了不但要搬出去住,身边还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心有些心酸。
于昭抬头看着于绽,轻笑道:“阿昭本来属意让蔡婆子去照顾婆婆的,但是怕大夫人不给人。”未了,她又摇了摇头说:“若是此时大兄已当家那该多好呀!”
于绽哈哈笑了两声说:“阿昭便是为此事烦忧么?若你想让蔡婆子去照顾苗婆婆,此事我可做主。”
“大兄……”于昭瞪大了眼睛,惊讶之余心想他这么做定是为了挫挫张氏的锐气,让她知道他于府长子已经开始接管府中大小事。
张氏是续弦,身份本就大不如于绽的母亲,说到底张氏虽然是正室,却也只是比妾侍好一点而已。若是于绽的母亲还在,她得靠边站了。
“阿昭你放心吧,不过是个下人。”说着,他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反正老夫人此时最想看到的,便是我能凌驾于大夫人之上掌管于府的一切,这次便算是我为此做的第一件事吧。”
于昭看着他,没有说话,心想如此一来也好,至少张氏要闹起来,他还有她作伴,两兄妹互相依靠便要这般。若是此事传到老夫人耳里,想必老夫人从此后也不会再忌惮着她了吧!
于昭笑着没再说话,于绽回头朝她低低说道:“司马疆得你之心不死啊……”
什么叫‘司马疆得你之心不死’?
于绽这话说得让于昭身上起了一阵颤栗,睁着明亮亮水汪汪的双眼看着于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