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朝露抱着孟琉璃飞到了别苑的上空,孟琉璃向下俯瞰,下面已是火光冲天了,许多人正扛着水拼命地跑来跑去救火,场面一片混乱,惊呼声,跑步声,泼水声,各种声音杂揉在一起。然而,大家救火再卖力也没有用,火势越来越大了,那些水泼上去转瞬成了烟汽,一点作用也没有。
“那的确是你住的地方呀!”孟琉璃仔细确定了一遍,有些艰难地说道。
“是的,是我住的地方。”清风朝露点了点头,用很平淡的语气确定了一遍。
“快把我放下去!”孟琉璃着急地说道。
“下去干嘛?在这上面看不是很清楚吗?我看,就算卫天音在那屋子里,现在也应该变成灰了,不必去了。”清风指了指火势最盛的地方,那就是他住的房间,看来也是着火的源头。
“放我下去!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放我下去!”孟琉璃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她离开的时候,就是把天音定在那里的,而那里现在已经快被彻底烧成废墟了。她竭力在清风怀里挣扎,最后竟大声哭泣了起来。
“别哭,你这样哭,你竟为他哭……”清风心里感到很难受,难受地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只好点点头,道:“我带你飞下去看看。”
他挟着她飞到了那片火海前,这火吐着长长的红色火舌,那些扑救的水对它竟丝毫不起作用。他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并非寻常的火,这是魔火呀。”
孟琉璃几次想要挣开他,冲到火里去寻卫天音。可清风的手却像铁钳子一样,把她箍得牢牢的,根本不让她离开他半步。
“放开我!我要进去寻他!”孟琉璃嗓子都已经哑了,带着哭腔说道。
“不行,火势太大了,你不要过去。而且,进去又如何,他要是还在里面,这会儿大概早就死了,难不成,你还要为他白白送死!”清风朝露剑眉一扬,不容置喙地否定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火怎么伤得了他?他不会死,绝对不会的!不行!你放开我!求你放开我呀!我要进去看看,不然我不甘心的!”孟琉璃几乎整个身子倾过去,眼泪不断地流落。
“你不要这样,不要慌!听我说,用你的锁魂铃铛召唤一下他,也许他就在这附近!你不是已经解开他的定身咒了吗?他说不定早就已经逃出了火海了。”他宽慰说道。
“对!对!我用锁魂铃……”孟琉璃用力晃动着锁魂铃,喊道,“卫天音,你给我立刻出来!出来呀!卫天音,我要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
她越喊越大声,手臂都晃成了圈子,可是始终还是没有看到卫天音的身影。屋子的房梁轰然倒下,发出一声巨响,把她的哭喊声也湮没了。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火,火已经把这屋子彻底夷为平地,这会儿,反而安静了许多,她不甘心地又晃了一下手上的铃铛,“铛”的一声,铃铛的链子毫无征兆地断了,直直地坠落了下去,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孟琉璃眼直直地看着地上:“铃铛断……断了?!”她感到她的灵魂也像是跟着去了。
“断了!锁魂铃铛竟然会断?”清风朝露显然也感到很意外,不由得松开了手。
孟琉璃蹲了下去,颤抖着手去捡那断了的锁魂铃铛,她不断地努力,试图把铃铛戴回到手上,可是,那链子已经彻底断了,再也连不回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失神地喃喃自语道。
“铃铛断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咒语被解开了,还有一种……”他突然停住,不往下说下去了。
“还有一种……”孟琉璃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气才问下去,“还有一种是什么?”
“还有一种……”清风朝露也蹲下来,抚住她的肩膀,说道,“还有一种是,锁魂铃铛中有一方已经……死了。”
“不可……”孟琉璃心中大恸,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
“阿璃!”清风朝露抱住她,焦急地喊道。
她还是放不下,是吗?即使已经完全忘了那个家伙,却还是会为了他的死那么痛苦,其实,她还是爱着他吧,就算忘了他,心底却依然保留着对他的爱意,对吗?
他叹了一口气,抱起她转身决然地离去了。
身后的火依旧摇曳招展,明暗间像魔鬼的触角一般,一个蓝衣身影慢慢地从火光里现了出来,那人披着斗篷,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斗篷,看不清面容。
***
孟琉璃也不知道她是到了哪里,只听到一曲琴声时有时无地传过来,像是在牵引着她过去一般。
这时,一个清冷干净的男子声音随着琴声响起,只听他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是月出曲?!她猛然醒悟过来,那是月出曲!她拼命地往琴声传来处跑去了。
琴声和歌声逐渐小下去了,她没命地跑,可是那声音还是小下去了。
“不要走!不要走!等我!天音,等我……”她边跑边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