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误时机也并不可取,何况还有紫烟坐镇。”李密说着笑了几声,却连带着伤口剧痛,额头汗大如珠,毫无血色。
“大哥,万一……”徐茂公刚说到这里,王伯当不满的一把将他拉到一旁,大嗓门说道:“什么万一!没有万一!大哥洪福齐天,一定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你嚷嚷什么啊!”程咬金有些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的说道:“若非是你任意妄为,大哥又怎会有今日之灾,哪还有你教训别人的份!”
嗯?王伯当一愣,又难过的掉起眼泪,不断自责,懊恼的直打自己的脑袋。
“好了,都听我说一句。我若此次在劫难逃,诸位兄弟追随我多年,可将瓦岗寨财物分下去,各自讨生活去吧。莫要再纠缠战事,无休无止,身心疲惫啊。”李密幽幽的说道。
“大哥,我们还等着你带领我们成大事呢!”程咬金眼圈也红了,“昔日歃血为盟,大哥承诺我等今后富贵生活,怎可轻言放弃,几块金子便将我们打发了,好不讲道理。”
“哎,是我负了诸位弟兄,然此时群雄逐鹿,来势汹汹,自保亦是福气。”李密微微叹了口气。
众人泣不成声,伤心不已,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能迟疑,两名军医互视一眼,随即进行了准备工作。
那个时代的医疗真的挺落后的,手术刀无非是用火燎一下就行,也没有纱布药水,滚滚的烧来热水就算是消毒。
一名军医慢慢剪开伤口附近的衣服,却发现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整个箭头都没了进去,若要强行往外拔,伤及皮肉不说,还有可能会损坏内脏,增添风险。
“无妨,用力拔出即可。”李密故作轻松的说道。
“魏公,此法虽然迅速,但危害极大,如有不慎,必定伤命。”军医如实说道,环顾四周,硬着头皮又提出另外一个方案:“如今保险之法,便是将伤口用刀划开,缓缓取出箭支……”
“什么?!”王伯当登时恼了,一把抓住军医的脖领,瞪着眼睛大声质问道:“你要让我大哥受活剥之苦?”
“王将军息怒,昔有关羽刮骨疗伤……”
“呸!”王伯当怒道:“那个谁曾见过,我是不许!”
“伯当不许无礼!”李密皱眉又轻声呵斥一句:“我征战多年,大小伤痕不少,还怕这点皮肉之苦。尽管动刀!”
屋内鸦雀无声,袁紫烟眼眶又潮湿了,真是铮铮铁汉子啊,当代不少人上手术台,听到器械叮当作响或者打麻药时都能吓晕,何况是要承受割肉之苦。
军医反复解释,这是最佳治疗方案,他会下手迅速,减少痛苦,缝合也会用最少的针等等。王伯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蹲一旁抱着头哭,后悔不已,这哪是人能承受的,都怪自己害了大哥。要是大哥有什么意外,他唯有一死谢罪。
军医准备妥当,为了稳定李密的情绪,便提出让袁紫烟在一旁陪着,不时说说话什么的,既可分散其注意力,也可以保持思维清醒。
袁紫烟虽然心里胆怯,但也硬着头皮答应了,不过手里却端了个大铜盆,用于盛放血布条之类,其实是想挡住血腥场面,吓晕了还好,吓吐了可就惹人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