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王世充恼火至极,但却没有绝望,因为这情景像极了当初与李密的战争。
那时王世充也仅仅占据了洛阳一城而已,当时群臣大多主张防御为主,王世充却认为背水一战,或有胜算。
果然如此,王世充大败李密,不仅瓦解了瓦岗军,俘获战将十数名,还借此拓宽疆土,成为当今世上唯一能与李唐抗衡的霸主。
之后的王世充便是顺风顺水,称王称帝,所以,王世充坚定的认为,也许是老天对自己的另外一次考验,只要这次能击退唐军,也许会换来郑国前所未有的辉煌,统治全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世充给全体将士们鼓劲,同时命令儿子多多往洛阳运粮食,准备与李世民的展开全力一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兵家重中之重,王世充想到了,李世民当然也不会疏忽。如今洛阳周边城镇都已经收服,就等着正式与洛阳开战。
郑国太子王玄应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风月场里的头号人物,个性浮夸招摇,此次负责洛阳东城。
之所以王世充安排自己的儿子押运粮草,那是因为粮草会在此次战役之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现在,洛阳四周被困,充足的物资才能保证长久对抗。
然而王玄应却体会不到父亲的深意,觉得自己身为堂堂太子,担任这粮草官的工作实在是掉价,所以一应具体事宜都交给自己的心腹手下去操办,自己则是一手一坛美酒,另外一手搂着绝色美女,幻想着老爹能打败李世民,给他挣下一个偌大的天下。
幻想不是梦想,王玄应到底中了埋伏,所有粮车全部被劫走,面对强悍的唐军,王玄应吓破了胆,扔下一切,带着几名侍从匆忙逃奔,最后回到洛阳之时,仅仅剩下他一个人。
“陛下,太,太子回来了!”太监嗓子都尖高了不少。
王世充脸色一寒,听这口气好像是不妙啊,急忙宣太子觐见,王玄应满脸满身都是血的连滚带爬进来,噗通跪倒:“父皇,儿臣遭遇唐军埋伏,拼死一战,未能保住粮车,只身逃返,不想还能再见到父皇!”
王世充大惊,眼前一黑,向后一仰壳晕死过去。等忽悠悠醒来,想起这件事儿,真的希望是场梦而已,然而睁开眼睛,群臣噤若寒蝉,浑身血污的王玄应还跪在眼前,心头一沉,冷下脸来。
“太子失职,乃至粮车被劫走,罪当处死。来啊……”
王世充象征性的吼了一句,可以想象的,哗啦啦一群人都跪下了,替王玄应求情,说大敌当前,不可做这仇者快亲者痛之事啊。唐军甚为狡猾,太子年轻中计实属正常。
王玄应也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断磕头,王世充重重叹气,眼下局势大不利,只要是李世民按兵不动,就能将洛阳给困死。
王玄应想不了这么多,反而为自己大难不死感到庆幸。其实与他一路逃回来的还有一名亲信,临近洛阳宫门,王玄应不客气的将他杀了,并将他身上的血涂抹自己一身,为的是在父皇面前落下个拼死力战的错觉。
等出去之后,王玄应立刻将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都扔了,又不厌其烦的洗了好几遍澡,皮肤光洁,一个疤都没有,更别说是新伤了。
天下之争,也是人才的比拼,人心的竞争。王世充只占据了地利,天时以及人和都相去甚远。
李世民当初唯一不占的就是地利,然而善待手下,等到手下回报之时,所得也是十分可观的。
由于对降将的稳定性不够确定,这些人暂时先护送回长安,再由长安派来驻守官员交换。李渊乐此不疲,亲自指派,许多人都盼着关键一战的打响。
杨昭为有这样的丈夫感到骄傲,不顾劳累,连续熬夜替他缝制了一套狐裘,轻柔保暖名贵美观,尽显手艺和爱心,然后派人给李世民送去。
长孙无垢不甘落后,也操起针线,打算要给李世民亲手做一双棉鞋,却被赶来的长孙无忌一把给夺走扔到一边:“妹妹,此时你怎还有心思做鞋!”
哎,长孙无垢幽幽一声长叹,“哥哥,我担心世民,宫中又十分不便,杨昭有意卖乖,我怎能无所作为呢?”
“你啊!”长孙无忌急的直跺脚:“亏你自幼读书识字,我又在一旁耳提面命,到了现在还做这些妇人争斗的蠢事!”
长孙无垢一愣,连忙起身,恭敬的说道:“妹妹愚钝,还请哥哥明示。”
“哎,我的好妹妹呀!”长孙无忌扶着大肚子的妹妹坐好,认真说道:“秦王为何人,天之骄子也,一套裘衣,一双布鞋怎能打动他呢?他所需要者正如袁紫烟那种女子,可以为他分忧解难,建功立业!”
“我何尝不想,只不过有家牵绊,虽自幼习读兵书,却不如袁紫烟那般自在,更何况在宫中,女子不可随意议政。”长孙无垢微微蹙眉说道。
“虽不可妄议,却可善意提醒。”长孙无忌低声说道:“我观太子与齐王近日有所反常,平时走动频繁,最近齐王时常出宫,更有眼线回报说,其送与裴寂家人不少钱物。”
“裴寂本就是太子之人,齐王与其交好,有何异常?”长孙无垢不解的问道。
“既然早就是一条战船之人,裴寂又远在关外,一无战功,二无死讯,齐王此举也太过殷勤。”长孙无忌点拨道。
长孙无垢若有所悟,吃惊的说道:“哥哥意下,此与世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