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恼了,猛然起身,手指下方,怒吼道:“长孙无忌,你放肆!吴王虽不是你亲外甥,但他却是朕的亲哥哥!”
长孙无忌嘴角猛抽,已经记不清这是李治第几次直呼自己姓名,外甥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哭哭啼啼整日找母后的晋王了。
但是如果吴王李恪上台,自己就不是痛失脸面这么简单,而是脑袋搬家!长孙无忌跪倒在地,眼中含泪说道:“陛下,臣以身家性命弹劾吴王谋反!若陛下不能治其罪,则离亡国不远矣,臣愿先死,与九泉之下陪伴先皇!”
“你敢威胁朕吗?”李治勃然大怒:“来啊,先将长孙无忌拿下!”
不过侍卫们并不敢动手,说到底还是人家家族内部的矛盾,长孙无忌也毫无惧色,声泪俱下:“陛下,若老臣一命可换陛下回心转意,死而无憾!”
“陛下,开恩啊!”
“长孙大人劳苦功高,理当善待!”
“吴王谋反事实确凿,长孙大人说的不错啊!”
……
几乎九成人都跪倒替长孙无忌说情,等于就是一边倒了。李治脑大如斗,脸色变得惨白,痛风病犯了,呲牙咧嘴的起身离开朝堂。
袁紫烟端坐在上方,看着乱哄哄的朝堂,等大家抬头之时,恍惚之间有些诧异,仿佛看到了一代女皇,这里仿佛是她的天下一般。
长孙无忌站起身,迎上袁紫烟冰冷的目光,既然一山不容二虎,那就拼到底!
等众人都退去之后,袁紫烟也起身,大殿门外遇到了正在等待的李勣。
“紫烟,很明显,吴王是被房遗爱诬陷!说不定还是长孙无忌指使,借机排挤陛下的势力。”李勣低声说道。
袁紫烟点点头:“我记得大家都还年轻的时候,就数长孙无忌最稳重,就像是一块磐石,如如不动。现在老了老了,遇到点事儿就上窜下蹦的,倒是让人唏嘘啊。”
“越是如此,越说明长孙无忌方寸大乱。”
“也许就是灭亡前的疯狂吧。”袁紫烟微微摇了摇头,问道:“我看你朝堂上有话要说,可是高阳那里有了进展?”
“紫烟英明!”李勣先是赞了一个,说道:“倒也并非是密室暗道之处,无非是梳妆匣内层暗锁,较为隐蔽,其侍女都不曾知晓。打开后,里面有张名单以及此次谋反的计划,地图,路线等。”
李勣将一张白绢悄悄塞到袁紫烟手中,袁紫烟不解的问道:“既然是机密之事,为何还要留下证据?”
“高阳虽然头脑简单,但也很难信任他人,许是留下凭证,以免将来有人矢口否认。”李勣分析道。
“那上面记录的可是与长孙无忌调查结果一致?”
“除了吴王李恪之事,其余倒也并无出路。”李勣想了想说道。
什么?袁紫烟停下脚步,问道:“上面明确记载没有李恪的参与?”
“千真万确。”李勣又说道:“不过高阳已死,虽为其笔迹,但这不能作为有效证词,恐难为李恪翻身。”
“治儿一个人信就够了。”袁紫烟遥望着远方,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远方一朵白云,就像是高阳小时的笑脸。
记得在未来时代,袁紫烟最为抨击的一句话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在她看来,人生来内心就是邪恶的,否则怎么小孩就会踩死蚂蚁之类?这是动物弱肉强食的本性。
然而,如同高阳一般,也许会料到自己不成器的丈夫会出卖三哥李恪,她还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留下替他洗清嫌疑的证据,算是对缺憾人生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