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原来是躲在这里,我们还以为你跳进海里喂王八了呢?!”
身后传来那群人的声音,他们已经赶了上来。
叶晓瑜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经历着什么,她拔腿就想要跑,但领子却被那人一手揪了起来。
“私人恩怨,自己解决,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那人见周围站着许多看热闹的人,一边恶狠狠的恐吓,一边用力将大刀劈在了身边的一个木桩上。
围观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瞬间害怕起来,各自散开,只站在远处观看。
“救命啊——这群人是江湖大盗,专门做拐卖黄花大闺女的行当,我是被他们抓来的,救命啊——!!”
叶晓瑜用尽全力扯着嗓子大喊。
可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甚至,她这么一喊,那些原本围观的人,退的更远了。
那人依旧在栈道上面,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什么都没有。
叶晓瑜心内开始绝望,也许真的是她认错了,这人根本就不是晴朗,而那个晴朗,是真的已经不在了。这样想着,便又开始涌起满心满心的悲伤。
“放心,没有人会理你的,走吧——”
那人说完,朝两边看了一眼,立刻就上来两三个人,将叶晓瑜拖上了马车。
“救命啊——!!”
叶晓瑜不甘心的大喊。
但声音却消失在迎面而来的海风里。
*
“恒儿……”
吴氏喃喃的喊。
邹幼恒发疯似的拿着刀在阿庆身上乱砍,他什么都听不到,他什么也都不想去听,像个街头戏台上的提线木偶,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线,将他的手脚缠住,然后任由看不见的命运摆布。
“恒儿……”
吴氏躺在地上,再次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要淹没在邹幼恒的砍刀里。
邹幼恒还是没有知觉。
吴氏咬了咬牙,强撑着坐起来靠在柱子上,伸手扯了扯邹幼恒的衣角。
“娘?!”
突然来的外力,像一记惊雷将邹幼恒从梦魇里拉了出来。
“娘,你坚持住,我背你去找郎中——”
清醒过来的邹幼恒,看到满身是血脸色惨白的吴氏,慌乱的说着。
“都说了不用了……”
吴氏满脸虚弱,艰难的说着。
“娘,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邹幼恒抓着吴氏的手,声音里满是颤抖。
就在这几个月间,他失去了太多,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傻孩子,你……胡说些什么……”
吴氏握了握邹幼恒的手,用力扯出一丝笑容。
“这是我们邹家欠你的,……无论做什么……你都不用感到亏欠……”
“娘,你说什么,咱们是一家人,什么欠不欠的?你先别说了,我带你去找郎中。”
邹幼恒皱了皱眉,他听不懂吴氏话里的意思,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吴氏的伤,得赶紧找郎中医治。
“恒儿,你听我说……娘很满意现在的归宿,你不要为我难过……以后……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你爹……你……”
吴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娘,你别说话了,不去找郎中也可以,让我先帮你止血吧——”
邹幼恒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应该走了,却又活了这么久……已经赚回了本……你以后……若是……遇见你爹……恒儿……你……该报……不要心软……”
吴氏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越来越涣散,附在邹幼恒手背上的手开始慢慢的下滑,最后落在了地上。
屋外突然刮起大风,带起了后院地上的落叶,枯黄色的叶子,打着圈儿,钻进了茅草屋里,像漫天飞舞的纸钱。
“娘,你不要睡着啊娘,天都还没有黑,我是幼恒,你睁眼看看我啊娘……”
邹幼恒呆呆的跪在吴氏身边,抱着吴氏已经渐渐僵硬的身子,无声的嘶吼。就像小时候无数个因为惧怕而无法入眠的夜晚,吴氏也像他现在这样抱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哄他入睡。
一场大雨悄然而至。
倾盆而下的雨水,将白日里扬起的尘埃一洗而净。
偌大的邹府里空空荡荡,梨香的尸体横在后院的水井边上,被雨打湿的泥水在她的身边流淌而过。
雨水在茅草屋的檐底汇聚,带着从里面流出来的血水,浩浩荡荡的在水沟里流淌,血水被稀释,浅浅的红色,乍一看还以为是有人不小心打翻了朱砂盒子。
邹幼恒跪在地上,周围遍布着各种死相的尸体,他整个人浸满了血水,通红一片。
*
“大哥,这人狡猾的很,前面有一片林子,我看咱们就直接在那儿把她给做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叶晓瑜坐在马车里,全身被五花大绑。
此刻,她正竖着耳朵听从前头传来的谈话声。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听的,既然这回落到了这群人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而且这次被抓,大部分都是因为她自己见到一个与晴朗相像的人,然后鬼迷心窍惹的祸,事已至此,叶晓瑜并不悔恨,只不过那人却不是晴朗,她有些遗憾而已。
“咱们可是事先商量好的,你们可不能独吞!”
“野人头你放心,行走江湖也就讲究这信用,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就必定有你们的份。”
前头似乎在商量将叶晓瑜的人头上交之后,如何分赃的问题。
原先追她的是两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