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来,有那么一刹那,栀子感觉自己回到了邯郸的家,回到了青葱岁月,在微殿里的种种都渐行渐远。这样反而好了,轻松了。
栀子起身,现在不会有宫女来伺候她更衣了,于是,她又像过去一样开始自己穿衣,自己梳妆。她拿起昨夜脱下来挂在架子上的那身衣服,那是一身粉色缎面的宫装,高而宽的束腰,长至曵地的裙摆,裙摆上绣着桃花枝。昨天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从微殿离开的。她把衣服又重新挂到架子上,既然要向微殿告别,那么这些在那里穿过的华服也都要脱下。
她走到几案前,打开昨日放在那儿的包裹,那里面放着的就是她青葱岁月在邯郸的家中穿过的衣服。她穿上那身她最喜欢的浅绿的印着淡淡碎花的青绫裙子,坐在梳妆镜前把长发也梳成过往简单的式样,轻轻地挽着几缕头发。
她把昨夜卸下的金钗、步摇、发夹等首饰都收进盒子里。
当她凝视着镜中的时候,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从前,清新的,自然的,无忧的。
她掀开纱帘,看到对面木槿的房间里也低垂着纱帘,看来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贪睡。栀子轻轻走过厅堂,轻轻打开门,出去了。
清晨的天空明朗而纯澈,看来将是一个晴天,秋日里的天气也令人神清气爽,不管你怎样过日子,时间都不会等你,与其痛苦着,不如快乐着。
芷清宫的旁边有一段来来回回的长廊,而长廊周围是一片空地,反而显得这长廊有些突兀。长廊宽阔,高大的方柱间隔距离也长,和外面的视野一样,都是很宽阔明亮的景象。栀子静静地走在这段回廊中,看着外面寂静而略显荒凉的景象。也许是因为这一带没人住的原因,外面杂草丛生。栀子的目光突然被远处草丛中一丛丛开得正好的野菊花给吸引住了目光。
于是她绕出回廊,来到那丛野菊前,一丛丛的野菊点缀了整个空地,野菊的清香四溢,没想到在这儿也能见到野菊,栀子十分开心,她准备采几枝回去贡瓶。突然,有一只猫从菊花丛中窜出来,地望着栀子瞄了一声,栀子不禁被吓了一跳。
栀子突然想起小时候被关小黑屋的经历,那次,在黑暗的屋子里,她可是被一只猫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眼睛给吓惨了,最后,还是政救了自己,也是他告诉自己,猫的眼睛在黑暗里会发光的事情。怎么又想起他了?栀子很不甘心,于是折了几枝野菊赶紧回芷清宫去。
推开芷清宫的门,清晨太阳光的光线立刻洒入较暗的厅堂,纱帘已经卷起,木槿起来了,正在梳妆。
“女人,一大早,你跑哪儿去了?”木槿说。
“看,cǎi_huā去了,没想到在这也有野菊。”栀子说着,环顾着周围,考虑着把花插在哪里。
突然,木槿惊讶地说:“哇!好可爱的猫啊!”
栀子一惊,低头一看,果然见一只猫蹲在自己的脚边,就是刚才在空地里见到的那只猫,它什么时候跟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真让人害怕,栀子连忙后退几步。木槿却头发也不梳了,飞奔过来,一把抱起猫,抚摸着它的毛发,爱怜地说:“猫猫,猫猫,你真可爱。女人,你从哪儿找到这只可爱的猫猫的啊?”
“就在这些野菊下,它突然就窜出来,吓了我一跳。”
栀子把手中的野菊插在几案上的贡瓶里,将贡瓶里注满水。
此后的日子,宁静而安稳。清晨梳妆,然后到外面的长廊和空地里去漫步,经常的情况是,栀子一个人在长廊里或者是那片开满野菊的空地里若有所思地漫步,而木槿则在空地里逗着那只猫玩。
分开之后,岁月宁静,现世安稳。
芷清宫只有她们两个,除了定时有宫女送来膳食之外,便不会有人来,这儿的确就是冷宫啊。栀子和木槿便自己打扫房间,清洗衣物。不过栀子反而喜欢这样,这样才更像自己的归宿么。
芷清宫虽地处偏僻,冷冷清清,但宫内却应有尽有,有一天,栀子还在那件小厅的柜子里翻出几卷书来,无非是《诗经》《楚辞》什么的,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栀子会静静坐于小厅之内,阅读起那些书卷来。
这些书卷都是用秦国的篆体或是隶写而成,栀子能辨认的字很少,但是她对《诗经》《楚辞》这些诗谙熟于心,于是她便背诵着这些诗句来辨认字体,正好趁机学习一下秦国的篆体和隶书,渐渐的,栀子发现秦国的这些字体其实比起赵国的字体要简单,她心想:如果赵国也能用这些字体就好了,学起来就要省力的多。有时候,栀子也会带着书卷到那长廊与空地里去读。
而微殿这边,秦王政越发忙碌起来,朝廷的斗争已经愈演愈烈,除了经营多年实力雄厚的吕不韦集团外,长信侯在太后的鼎力支持下也羽翼丰厚起来,此外还有王室宗亲一派,互相斗得不可开交,他们都知道,秦王政离亲政的日子越来越近,待到他亲政后,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所有的人都在忖度时事,考虑着该如何行动。
儿女情长什么的已经被抛诸脑后了。
蒙恬猜测着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便旁敲侧击地说:“陛下,你最近好像很拼啊,其实你没必要这样,作为站在顶端的王,为何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呢?可别冷落了你后宫的佳丽。”
“哼,没意思,女人有什么意思?她们虚情假意,境界低浅,只会践踏男人的尊严。”他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