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又到了。这一年,秦王政已满二十一岁,他已经达到了秦国法定的亲政年龄。他将前往秦国故都雍城,去那举行冠礼,加冕戴剑,拿回他的权利,成为一位真正的王。
这一天,栀子也乘在车中,陪同秦王政一起去雍城。此时刚刚开春,路上的积雪也刚刚融化,栀子刚刚脱下厚厚的丝绵冬衣,穿着一身裁剪整齐的厚缎早春装,浅红的颜色,很适合这早春的气象。栀子凝视着车帘外的景象,看到了那片枫林,此时不过是尚未发芽的光秃秃的树枝而已。她想起了去年在这条路上艰难跋涉的情景,是他,在这里将自己带了回去。
她不禁看向他,看见他正正襟危坐在那里,眼神执着,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栀子不禁问道:“陛下,你在想什么?”
“想以后的事。”他说。
“以后,陛下,以后,你可能就要自己肩负起所有的事了,你不害怕吗?”栀子小心地问,在她眼里,秦王政不过也就是一个二十一岁的人而已,她怕他会不堪重负。
秦王政的眼神显然透出不满,“我等这一天等得不要太久,怎会害怕?你不要讲出这么侮辱寡人的话!”他说着一把握住栀子的肩膀,将她抵在车壁上,看着她,他恨他的女人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栀子惊诧着,他总是这么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她颤抖着解释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讲了,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我怕你会太过辛苦,每天总有处理不完的问题……”
“对我来说只有描绘不完的蓝图,没有处理不完的问题。”
栀子被他执着而深邃的眼神所震慑,为他的话语而感到惊诧。她没想到他会有那样的思想和境界,那样的气概与胸襟。尽管同床共枕,她也没有了解他的内心世界。她亦无法想象,他就是记忆中那个在邯郸孤僻冷漠的小男孩。
“而且,你也无需担心我,你能让我少操点心就够了。”他接着说。不过,她能关心自己,心底总还是高兴的。
他向她靠过去,想要吻一下她,在触碰到她的唇的时候,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的李斯报告道:“陛下,已经抵达雍城东门口,众人已经在城门口迎接陛下。”
秦王政轻声在栀子耳边说:“这个吻留到回去的路上吧。”
“进城。”他命令道。
于是,队伍声势浩大地进入了雍城。
当晚,秦王政宿直雍城蕲年宫,这是这座故都的王宫最庄严的一座正宫,历代的秦王都在这座宫里举行加冕仪式,庄严地将权力移交到新任秦王的手上。
当晚,栀子没有与秦王政同宿一室,因为他好像有很多的事情,而且明天是个很庄严的日子。于是,栀子便找茜草去了,这一次,茜草也随着她父亲平安君一起到雍城来参加秦王政的冠礼。栀子和茜草已经很久没见面,她们彼此都有太多话要讲。
秦王政在浴池里沐浴,宫女帮他清洗着头发,每一丝都要洗得干干净净。明天,他要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去迎接一切。
第二日,他穿着簇新华丽的黑色礼服,在庄严肃穆的奏乐中,在百官的朝拜中,戴上了王冠。栀子和茜草在大殿的帘子后面观看了整个过程。栀子的心为这一刻而触动。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从后面破窗而入,手里面拿着刀,茜草眼疾手快,拉着栀子便往大殿跑去,并喊道:“有刺客。”
大厅里的百官瞬间慌乱了,除了秦王政刚刚佩戴好的秦王世代相传的长剑,其他人都不能佩剑,就是些没有战斗力的人。茜草拉着栀子向秦王政那边飞奔而去,但是情急之中,栀子突然踩到裙摆倒了下去。
后面的一个拿着刀便向栀子挥去,秦王政以迅雷之速拔出了长剑,挡下了那一刀。那些此刻的目标本来就是秦王政,他们后面的一个人立即冲了上来,向秦王政刺出一剑,秦王政的注意力因栀子而分散,来不及避那一剑,情急之中,一个人挡在了秦王政的身前——是平安君。茜草连忙扶住她父亲。
此时,蒙恬和王贲已经飞身过来,与那些刺客搏斗起来。稍时,殿外的侍卫长李斯带着侍卫快速进入大殿来,制服了那些刺客。紧张的一刻结束了。
这一刻让栀子感到十分惊恐,秦王政扶住她说:“现在,你就待在我身边。”虽然让她出现在这种场合不合适,但是只有让她在自己身边,他才放心,虽然他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受了伤的平安君被送到后面去疗伤了,茜草自然陪去了,栀子本也想去,但秦王政不让她走。大殿里立即恢复秩序,开始来应对这紧急的事件。
蒙恬和王贲跪在殿前,蒙恬说:“陛下,臣等失职,臣等没有料到会有刺客这一招。”
王贲也说:“是的,本想着严密的把守,刺客进不了蕲年宫,看来还是小看叛贼在雍城的经营了。”
这时,身着盔甲的蒙武进来报道:“启禀陛下,紧急情况,长信后已经造反,叛军已经攻进雍城故宫,请陛下暂且回避,臣等必定殊死保护陛下的安全。”
栀子一听,很是惊讶,她没想到长信侯,那个太后的男人,居然会造反,那么刚才的刺杀,也是长信侯安排的?但是栀子知道自己肯定不能问这些,她于是看向秦王政,只见他剑眉横扫,眼神很是犀利。他说:“不,寡人就在这儿等着你们的捷报。”
看他那样子,他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情况了。而且,根据蒙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