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刚刚走。木槿又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是青莲。
栀子一见青莲,心底便很激动,她知道青莲必定是带着信件来了。
青莲果然从衣服里取出一卷帛来,交给栀子后,便告退了。
栀子让木槿把着风,然后转到屏风后面,将信帛展开,发现是两封信,一卷是赵王偃的,一卷是她哥哥白子宁写的。栀子便忙先看她哥哥写的,上面无非是问栀子境况,以及交待家那边的情况,叫栀子无需挂念,但是信上却提到父亲生病的事情,虽然信上一再强调叫栀子不要挂念,但是栀子心里却很急。她心想:父亲的病一定很重,哥哥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所以才避重就轻地讲,但是从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得出父亲生病已久,而且父亲似乎是很想见自己一面的。
栀子不禁急得流出了眼泪,自己从小没了母亲,父亲算是自己最亲的人,可是现在自己却离着家乡那么远,连去看一眼父亲都不行。她算算,父亲现在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万一他一病重,再也……
她越想越急,不禁坐在地上,抓着手里的信帛哭起来,眼泪将信也打湿了。她也没有看赵王偃的信,她不知道赵王偃的信写得多么情真意切,思念之情溢满字里行间。
这时,木槿来到她身边,说:“秋棠她们已经走了。”木槿看到栀子这副情景,问道:“你怎么了?”
栀子没说,只是将白子宁写的那封信递给木槿。木槿接过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惊讶地说:“啊,大人生病了?”
这时,屏风外面有动静,只听见秦王政的声音:“夫人呢?”
栀子和木槿都吃了一惊,木槿示意自己先出去应付着。于是木槿出去了。栀子连忙将赵王偃的那封信找了个地方藏好,她突然想起来木槿带着另外一封信出去了,但愿不要被发现才好。’
于是,栀子方出去见秦王政。
秦王政一眼便看出了栀子的脸上带着泪痕,眼睛也很湿润。他忙问:“你为什么哭?”
于是,栀子便顺势跪下求道:“陛下,我想回赵国一趟,请陛下允许。”
他一听,感到不妙,他想把她扶起来,可是她却说:“陛下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起。”
他干脆一用力把她提起来,握着她的肩膀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又想回去?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
栀子想,不能把她私自与赵国通信的事抖出来,只好编着谎言说道:“陛下,我来秦国的时候,我父亲身子已经生病了。前段日子,平安君受伤,我看茜草天天在她父亲身边尽孝,我便十分感触,我也想像茜草那样,即便是一天也好。刚刚我睡着的时候,就梦到我父亲病重躺在床上,他好像很想见我。陛下,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父亲和家人。求你成全我好不好。”
栀子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为她所触动,但他又想,这咸阳和邯郸路途遥远,况且她一旦离开自己控制的范围,一切的变数太大,他担心她一离开就不会再回来,而自己也不可能陪着她离开秦国的国界。他心里盘算着,然后说:“容我考虑一下。”
栀子像看到希望一样,脸上绽放出感激的笑容。
可之后,秦王政却没再提这件事情,栀子便忙去追问:“陛下,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你会答应我的是不是?我保证,我只要回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好不好?”
可他却说:“我考虑好了,我不允许你回去。”
栀子一听,瞬间心凉了,她原本以为他既然答应考虑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他这么绝情,但她知道自己只能软磨,于是她上去拉住他的手,说道:“陛下,我真的很想回去,求你答应我……”
他突然冷着脸问道:“在这儿就这么让你难受吗?你就这么急着要回去。”
“我父亲病重。”
“你怎么知道你父亲病重?”
“我的直觉。”
“直觉?你居然凭着直觉就胡闹。我已经问了邯郸那边的情况,你父亲没什么大碍。”
“我不相信,邯郸离咸阳这么远,才几天时间,我不相信你就知道那边的情况。”
“哼,”他淡淡笑了笑,“耳目多得是,寡人想了解哪国的近况,也是很快的事情。”
栀子愕然,不明所以,“耳目?你是说你有耳目在邯郸?他们可以告诉你近况?”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总之,你相信我就行。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急切想要回去?”
“我就是想回去!”栀子说,她一脸急切和不悦的表情。
秦王政不理睬她,吩咐宫女说:“你们好好看着夫人。”
栀子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恨恨地离去。
他第一次看到她那种眼神,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怨恨的神色,他心里不禁感到难受,到底是什么使她会有这样的改变,他也不愿看到她这样。心里充满着疑惑。
而这一切,都看在帘幕后青莲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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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栀子仍然要侍疾,但她明显很不高兴,她端着汤要来到暖,脸上一副冷淡的表情,眼神里也尽是冷漠的神色。他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很怀念那天她坐在床沿边讲幼稚故事的情景。
他喝完汤药后,栀子又如一个木偶一般地抬着碗走出去。他心想着,由她别扭去吧,闹两天就没事了。他顺手又抓起枕边的书简来看。可是看着看着,他就感到头很晕,他警觉地感到那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