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冲转头对陈陶道:“把这整座山拿掉,甚至还要深入地下,问题很多,对地下的水脉,地上雨水汇集以及溪流的走向都是有影响的。”
“是的。”
“实际还不仅如此,采矿和剥离的废渣,选矿的废渣,冶炼的产生炉渣,选矿和冶炼产生的废气等等都是问题。这些东西都是要地方堆放,或者要直接排到大气中。处理不好,就会弄得空气灵气尽失,甚至直接破坏周边的生物链。我们得到了钢铁,但是因此而失去千万物产就是得不偿失。千山的物产现在恐怕还不如来苏县。”
“是的。”韩柔因为不愿意把复州的炼铁和军械厂搬到千山,所以特意找了过来。因为她家的老爷子年纪大了,所以实际上,韩柔这个儿媳妇是复州和大连两边跑。
“我们专门设计了排渣场,从矿区到排渣场会有一条铁路,它会填平一个山谷,我们正在想办法让山谷里的溪水流出去时变得清澈一些。不过因为必然会破坏一些植被,所以会在雨季引发山洪。至于废气废水的处理,玉清她们正在想办法解决。”
“设计的时候要考虑得充分一些,破坏和恢复植被要同时进行。”王婉容插了一句。
“是的,王妃。”陈陶已经在规划司旗下成立了一个设计学院,不过只是一个壳子,所有的堪舆师都在各县,要等到堪舆和建设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才能回去。他想在扫盲班中找一些有资质的年轻人,可惜,一直忙。而教育司早早地就把扫盲班发现的有才华的人握在手里,死也不放。陈陶斗不过老王昭,没办法,这几天都跟着高继冲,说不要多,十个二十个也行,他手里的堪舆师有些年纪有些大了,不能断了传承。
高继冲笑着点头道:“我们考虑得要多一些。可是孙睿永可不这么认为,钢铁获利快,而农业获利慢。牺牲一下农业林业,他认为值得。”
孙睿永可没跟高继冲说这些。他只是阐述了一些理论。这么认为的是吴夏和施睿静。高继冲把这个观点栽到孙睿永身上,一方面是给吴夏他们留一点面子,另一方面,这确实符合孙睿永的理论。
“千山冶炼的规模以我们的需要为准,不能过多。有些东西可以出口。但是凡属于消耗资源的产品,出口必须要严格控制,因为不管是玻璃,还是钢铁,还是铁甲船和枪支火炮。这些消耗的都是子孙后代的资源。不是说不出口,而是适可而止。或者依据进口原材料的多寡而定。有些属于奢侈品的价钱定多高都行。他们喜欢玻璃杯子就让他们喜欢,我还是喜欢木头杯子。玻璃的用处不在于做杯子,建筑、军事和科研上才是它应该用的地方。做杯子是一种愚蠢和奢侈。”
“我也喜欢木头杯子,不过得好木料。茶水有特殊的香味。不过要想有好木料,就要保护好这些树木。不然以后就没了。”王婉容笑道。
“玻璃和陶器,瓷器差不多。能够保留茶叶,酒的原味,和木头杯子是各有千秋吧。”吴夏笑道。
“用什么做杯子都行,以前用铜和陶,其实也可以用钢铁啊。殷商到春秋战国,再到秦汉,铜器盛极一时。不过那都是王公贵族才用。百姓能用葫芦做一个瓢就不过了。秦汉以后,铜器逐渐被陶瓷替代,因为陶瓷比铜器消耗小。老百姓也能够用上。现在的木器制作其实和工具的发展有关,我们的匠师做出来的车床能够把木器做得很薄。综合算起来,木器的消耗更加小,因为木材能够再生。用坏了能够降解。所以运用消耗更加小的用品是必然的趋势。”
高继冲笑道:“这是因为我们对于资源的利用更加节约与合理。发展是针对整个环境和物种而言的,消耗越小,整体环境的进化越快,物种得以延续和进化,物产也会增多。反之,看看千山就知道了。”
隶属于矿区的牧场正在接受从游骑兵师淘汰下来的马匹。他们到辰州运送粮食的马队已经返回来的。其中居然还有十多头骆驼。
因为牧场和林场现在是准军事化管理,所以这些人都是全副武装,除了没有火枪以外,其它的木器都有。这种运输每天都要进行,因为道路建设还没有完成。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太慢了。玻璃制品在其它地方,能够换来粮食,这比种粮食更加快。”
吴夏笑着说:“当然,如果我们的铁路能够到达县城,能够一次进行大规模运输,效果才能体现,像这样用驮马运输,或者组织民夫用推车推。实在太浪费了。从县城到乡镇,还好一点。”
“是啊,那是粮食得来容易。按照孙睿永的说法,其实我们就是用高价值的工业品,利用达官贵人的权势和贪欲抢劫大汉的那些贫苦老百姓。我们现在这么做是不得已,但是吴先生,你要小心。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辖区内,因为如果你的政策制定不得当,那就是抢劫我们自己的老百姓。其结果就是再次造成特权和贫富差距。我们的辖区与外面就再无区别,我们这一代人没事,下一代人呢?下下一代人呢?谁敢保证大家的后人不成为别人的奴隶?”
吴夏沉默了。
高继冲还是相信吴夏这批人,这是乱世带来的福利,因为身处乱世的人拥有强烈的责任感,他们更加容易去反思。而当国家安定两三代后,贪图享受的就多了。
“所以总理府在进行产业布局的时候,要尽量利用可再生的资源。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比如军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