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江中到底有多少个沙洲了呢?”
燕儿已经不复天真,眼睛里满是聪慧。教坊的女子,大多都会被主人随意赏给某个官员,赏给某个官员后,这个官员也可以随意赏赐给别人呢。如果不喜欢,还能退回来。所以历来教坊的歌妓不过比世俗的勾栏稍好那么一点而已。
这些女子除了练习歌舞取悦于人以外,还有些需要接受间谍的训练。
李嘉明这次出来,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把自己唯一的妹妹脱离教坊。
只可惜,这个小妹偏偏对于各种乐器十分喜爱。
“江汉土州的生灭,其实和治水有关,让江汉河水归于其道。不至于泛流,这里很可能会变成万亩良田。”
三个人搭乘的是来往于金陵和江陵的商船。因为此时盛行南风,所以满帆而行,速度颇快。不过这个商户确实荆南人,半船是河中淘出来的黄沙,半船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陶土,其实就是铝土。只不过以陶土的名义进行交易罢了。
船家笑着给这个颇有福气像的小姑娘解释道。
“汉水荆江大堤修好后,那里就多出来了一个纪南县,数万军民因此而有了土地和生计。”
李嘉明道:“听说这里任何一家都能够得到土地。”
“这位公子恐怕不行,要成家的丁口才行,如果大师还俗,带着兄妹俩,那是可以的。”
德明先忙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听说荆南清查僧人,很多寺院横遭屠戮,不是是否属实。”
“寺院是少了大半了,不过那都是一些假和尚。现在留下来的才是真和尚,寺院没有那么大的庙产了,齐己大和尚虽然年纪大了,也种菜种粮食自己吃呢。老百姓不用再给寺院和施主交田租,只需要给衙门教田赋就行了。”
看来船家也认为这是很合理的事情,对荆南的情形有着几分自豪。
“荆南和施州之战,看来是赢了。船家好高兴呢。”吴廷绍笑着问。
“赢了,施州的楼船让主上请的天兵天将用天雷炸了,粮草也烧了。要不是主上仁慈,施州兵一个都活不了。”船上的船工笑道。
“天兵天将?”李嘉明和燕儿奇了,两个人均是学习歌舞和戏剧,对这个比较好奇。但是吴廷绍却比较理智,歪着头想着什么。
“当然,我家小公子和王姑娘,那可是天上的仙童仙女,能耐大着呢。”
“怎么我听说时妖......”燕儿嘴巴快,差点说别人传的可是妖女,被李嘉明一把捂住嘴了。船工们都看着她,脸色不善。
德明笑道:“我还听说这次的瘟疫也是你们公子和王姑娘出的法子给治好的?”
船工们脸色才好了些:“不是瘟疫,是痘症。以前得了痘症,病人都扔到山里自生自灭。这次公子和王姑娘出了法子,蒙学一千多孩子,现在只有十几个不治。”
船航行在一个一个的土州之间,你不知道江有多阔,有时天水相连,突然冒出来一片土地,但是随后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大型的州岛而已,一些斗舰和商船航行其中。
这些大型的洲岛之上,百姓正在挖土修建岸防。浅水之处,荷叶连天,一些小渔船穿行其中。一些土州和土州之间,还有栈桥相通。
一些较高的小山之上,正在修建高楼。这些楼不仅是景观,同时还具有瞭望的等防御作用。
遥遥地有歌声传来。
李嘉明和燕儿侧耳倾听,这是《映山红曲》的变种,像这种曲子到了民间,想要不发生变化是不可能。这也就是王婉容说的,歌曲实际上是老百姓讲述和抒发感情的工具,任何曲调都会发生变调。不过曲风相似,优美,极容易让人沉醉。
继而,江面突然开阔,远处出现了江陵高大的城墙。
江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弯,靠着江陵的是江水故道。因为江水在这里拐成几字形,所以江陵城修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汉魏时期江水冲出了原来的河堤,泛滥到了现在这条主河道上面,故道那边就成了一个庞大的河荡。
那是江陵水军训练的地方,东门紧挨着内城,所以那里的码头是王府的专用码头。
从这个方向,能够看到巍峨的望沙楼。
天福五年,后晋翰林学士陶谷在荆南祝贺文献王高从诲的生辰。高从诲就在望沙楼设宴,并在楼下的河荡里大陈战舰,以示军威。
这里也就成为江陵来往船只都想经过一观的重要景观。
江陵东门,除了有王府专用码头,也有一个巨大的造船船坞和造船厂。
当年从荆南各地砍伐的木材就通过水路运到这里,然后建造了称雄湘楚的荆南水军。只是因为这次造船消耗了荆南大面积的森林,至今无法恢复。
商船停靠在了王府的码头。一个个挑夫把河砂挑上岸,码头边的货场上,河砂并不多。而各地来的陶土,石炭,各种矿石和矿粉却堆积得到处都是。一辆辆牛车把这些货物运进内城去了。
东门和内城的城门相隔很近,接到两侧,商铺客栈酒馆林立。
内城的城门敞开着,很多孩子和老百姓居然自由通行,守卫的卫兵要查验腰牌,但是似乎这种腰牌并不罕见。至少德明见到的街上的这些人的腰间都有这样的腰牌。不过样式,颜色略有不同而已。
也许是处于国丧期间,大部分服饰颜色都很浅。穿着比南唐要简朴一些,锦衣不多。多半都是幞头袍衫,就算是富商,穿圆领袍的人也不多。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