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敏匆匆忙忙从戏院回来,正好遇见柳氏审问下人,这才出言劝说小老六说出实情,当着众人面谅柳氏也不敢太过妄为。
柳氏见姬敏不知何时站在众仆人身后,又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心中掂量起个中缘由。便道:“敏儿何时过来,快快到娘这里坐着,姑娘家家的小心被那起个下人熏着了。”
姬敏倒不好拂了柳氏的面,走过去站在柳氏身旁,又微微向一旁的王氏微微颔首示意,王氏了然,接下来只做旁观,并不说话。
倒是那个被唤作小老六的下人颤颤巍巍想了半晌才狠下心道:“夫人明察,那日奴才去老爷房里清扫,并未动过任何物件,都是按着以往的规矩办事,万不敢破了规矩。”
“除了你外再无人进书房,难不成你说老爷监守自盗抑或那东西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柳氏冷下脸来,拿姬谦威慑众人,把个小老六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姬敏心中着急,但是也不好再参与其中,倘若小老六真并未见得什么,自己岂不是掰扯不清。可是看那人把个脑袋直磕出血来,又有几分不忍,连哄带吓道:“你再仔细想想,当日可曾见得有何不同之处,今日不说个明白,就是你把脑袋磕碎了也脱不了干系。”
这招果然有用,小老六即刻停止磕头,怯懦的望了眼柳氏,又忙缩回脖子,支吾道:“那日大少爷在馀腔擦诵砭,小的还问过他是否来寻老爷,夫人不信可把大少爷找来问问便知。”小老六声音越来越小,在往后仿如蚊蝇‘嗡嗡’声,若不是离的近恐都听不见。
柳氏面色顿时黑了下来,眉头拧成‘川’字,拍案怒道:“胡说,大少爷即便是去见老爷那也是他孝顺,世上哪有儿子偷老子的说法,由得你一个奴才在这胡说八道,小心割了你的舌头,全家人卖给人贩子。”
小老六本已是惊吓至极,如今见柳氏震怒更是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耷拉着个脑袋仿如死了一般。
姬敏看柳氏如此以强压弱,不问青红皂白便一句话定了人死罪,心道其莫不是知道自己那儿子素来是个着三不着两的货色,如今大张旗鼓的一番审讯只问赶紧的找个替罪羊好给父亲一个交代。可是此事若不是被自己碰见也就罢了,如今既然让自己看见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今日祸害下人,谁知明日会不会轮到自己,即使自己多虑,但是给柳氏提个醒也不无必要。
待得柳氏坐下身来,姬敏即俯身在其耳边如此耳语一番,大抵将自己今日所见说与其听。本是为着尽少让人知道,怎知柳氏哪里容得这些污蔑自己宝贝儿子的话,姬敏的话还未说完,只听柳氏一声冷哼,指着姬敏的鼻子便骂道:“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不说自己闺阁千金私自外出招蜂引蝶,既然还敢说看到自己的亲哥哥与人勾搭买卖银钱,我相府何时穷到此种地步轮到相府大少爷要去卖东西。莫不是六小姐你有个什么地方需要银子把东西拿去卖了再来污蔑于喻儿?”
没想到柳氏既然倒打一耙,真是人疯了也如狗一般乱咬,姬敏直气得一阵胃疼,可一时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此时方后悔今日之事有点考虑不周,行事莽撞了。
“你养的好儿子,还敢在此处责备敏儿!”一声低沉的男声从外面传来,厅内众人皆是一惊,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何至于老爷也亲自出面了。
姬谦冷着一张脸步入花厅,一双鹰目直射柳氏,吓得本来端坐的柳氏慌忙站起身来,“相爷怎亲自过来了,不是说了待我与妹妹问出缘由找到东西给您送将过去?”
王氏示意众人皆退了下去,此时厅内只余四人。姬谦坐下身来声音缓和下来对着姬敏道:“你今日可是见到你兄长将一样东西交于他人?’
姬敏微微点头,很是诧异父亲如何也知道此事。倒是一旁的柳氏已是惊得几将昏死过去,强撑着道:“喻儿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还请老爷明察。”
姬谦正眼也不瞧柳氏一下,只对着一旁就不作声的王氏道:“自明日起不许大少爷再踏出门去半步,若有违抗按家法处置,妨碍执行者一并处置。”
自此,一场喧嚷了半日的相府失窃案算告一段落,府中下人无一人敢议论此事,只是柳氏又较往日颓丧许多,府中一应事务皆由王氏代为接管。
“主子,药方如今落入了三王爷的手中,若是被衡王知道岂不是会坏大事?”一个黑衣素冷的黑衣男子说道,腰间的龙牌很是抢眼。
“如今我们已是不需要再继续下药,只要外藩国师每日里不间断给皇上祈福便可,是以不用太过忧心。可这三王爷实在可恨,既然把算盘打到了喻儿头上,你找准机会制造些事端,务必让他们几个王爷相互猜忌防备才好,这样对我们才最有利。”
灵儿接连数日研究轩文帝病情,既然无一进展,只愁的整个人眼见得瘦了一圈,心疼的清溪并诺儿补汤、点心轮番的递至面前。无奈灵儿哪里有心情吃喝,又不忍心让自己这两贴心的丫头失望,这日已才至日上三竿,不过吃了点心半个时辰,诺儿又端了燕窝过来。灵儿见到深深一叹,愁容满面的端起碗,却不往嘴里送。
诺儿忍不住和清溪又絮絮念叨起来,想着法子诱惑小姐将燕窝喝将下去,一番碎碎念直把个昨晚失眠的灵儿几欲说睡着了。
“你们俩这是给你家小姐催眠呢,看她都要睡着了。”雷真王子熟络的从外面跨进门来,正好看到眼前这幕,不由得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