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听到什么消息,什么都不要做。我便是要死,也要再寻回来看你一眼。莫让我忧心。”
肖蔚蓝轻嗔:“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世间根本没几个人能伤到你,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倘若真到了那种时候,以我的本事,只会拖累你。我只管去寻你师尊,求他来救你。”
肖远歌闻言也笑了,彻底放下心来:“你明白就好。”
说完再无多言,转身离开。肖蔚蓝送他到门外,望着他的背影离去,合了门回来坐到十三身边:“见过她了?”
十三轻轻颔首:“嗯。”
肖蔚蓝放软了声音,缓声道:“我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远歌,就觉得他很特别。落寞,遥远。知道他是阁里的精英,我就开始拼命,从那个黑暗的地方活下来,然后努力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我们这种人都没什么是非观念,不管他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陪在他身边。”
十三默默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她并不是想得到认同,只是寻个人倾吐一下心事罢了。
“现在你看到了,他想做的事,两个人出面比一个人危险得多。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好好地藏起来,免得他替我分心,同时让他随时都能找到我,知道有个人永远在等着他。”
她望着十三,语意双关:“离开他,是我如今惟一能替他做的事。”
十三神色平静如常:“嗯。你实在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肖远歌真是好福气。”
肖蔚蓝这才生出点腼腆来。她知道十三一定听进去了,当下便起身,微微红着脸:“能得到他的目光,是我好福气才对。不吵你了,好好歇着。”
她离开以后,十三却半天合不上眼。
肖蔚蓝对他说的这番话,未尝没有私心。
能在闲阁那样的环境里生存至今,十三自然是有几分手段的。他所求,不过是那人一世平安喜乐。若是蓝烈倾风光霁月地活着,他就没有拥抱她的机会;若是蓝烈倾死了,她大概会很难过吧?
依肖远歌的推测,闲阁是淮阳侯的棋子,目的是从江湖影响朝政——也许听起来像是个笑话,但至少在数年前的郭茂怀一案中,他确实做到了。只是代价太过巨大,最后险些被蓝烈倾彻底毁灭。如今无论十三要站到哪边,都有充足的理由:杀了蓝烈倾抢人,或者将她留在那座华丽的牢笼里。
肖远歌不一样。他的目标很明确:毁掉闲阁。其它的事情都与他无关,所有的纷争,都是他可以拿来利用的契机。如果十三愿意离开,就表示他放弃与蓝烈倾为敌。然后威胁蓝烈倾的人,会对南宫雪若也产生威胁,进而成为十三的敌人。
这点曲折是他拉拢十三的最佳契机。
这年的冬天,肖远歌在扬州约定的地方见到十三时,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看起来神色不错,双目炯炯有神,气场沉稳内敛,仿佛又回到当初寡言的少年。
肖远歌勾住他的肩膀,开口未谈大事,先问道:“蔚蓝可还好?”
十三带着点戏谑:“你竟然也有这种时候。”
肖远歌只是叹:“心里有牵挂,平时才知道珍惜,才能懂得什么叫做享受。”
十三赞同地点头:“她随我一起来了扬州。倒不是来寻你,只是过来看看风景,还可以离你近一些。她把自己藏得很好,勿须担心。”
“大好了?”他打量十三几眼,问起他的情况。
“好了。”十三原来就没有多严重的伤势病症,只是心绪不稳,加上中毒、戒除红丹的影响才病倒,一旦打定主意,心头没了迷茫,好起来倒是极快。
肖远歌见他无事,心头顿时定了七八分,一时间意气飞扬:“走吧,陪我去见几个人,看他们能用与否。这可是你的老专长。日后有你帮衬,我便可省下不少力气。至少夜里敢睡几个安稳觉了。”
十三淡淡一笑。
这一年的除夕宴上,蓝烈倾仍旧午后入宫,赴两位兄长的家宴。南宫雪若在府里呆得无趣,不知怎的记起雪姬,便往她生前住过的青园闲逛。展钦正忙着除夕夜的种种筹备,林羽随了蓝烈倾入宫,只有十七跟在她旁边。
当初雪姬死后,青园便废弃,平日里冷落无人,园子的摆设都落满尘灰,院子里长满荒草。南宫雪若过来时只是一时兴起,进了园门反而不知要看些什么,脚步散漫。反倒是她身后的十七慢慢看出不妥,问她:“这是以前谁的住所?”
“雪姬。”
“她人呢?”
南宫雪若怔了片刻才想起来:“死了。”她杀过很多人,不可能记得住每一位亡魂。
十七微惊:“怎么死的?”
南宫雪若不以为意:“我红丹还没完全戒除的时候,她过来滋事,我便杀了她。”从来没有人教过她“惜生”,只是一时兴起、被雪姬的傲慢激起性子,想要向蓝烈倾撒个娇,便葬送那一条如花娇颜。
“侯爷事后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他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只是说脏了手。”
十七尚不知道闲阁是淮阳侯夏靖琪暗中扶持,但是根据展钦每日有意无意让他知道的事情,便知道侯府近来的不太平,是从这位雪姬死后开始的。雪姬的来历并不是秘密,她最早是淮阳侯献给皇上的,被定国侯蓝烈倾看上,皇上为示圣眷,将雪姬转赐给他。
青园里的摆设布置,都有不着痕迹的刻意:十七与南宫雪若在阁里时都受过培训,知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