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怔了怔,茫然地看着他。
“站着看能看得饱么?还不坐下。”冷昱指指对面的位子。
绯云也饿了,看着桌上精致的菜式,真的难抵诱惑,也懒得矫情,坐下来,默默地吃饭。
用过饭,丫环沏了两杯茶上来,斟给绯云时,睃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世子爷从来都没有单独与哪个女子用过饭,她还看到,世子爷给这位姑娘夹过几回菜,以爷那高傲狂狷的个性,简直让她跌落眼睛珠子,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阿奕倒也舍得,竟然让你搬出理国公府。”冷昱拨着茶沫,似笑非笑道。
绯云没默以对。
“他这阵子风头很劲,皇上把兵营里的事交由他处置,据说庆王爷很欣赏他,小小的刑部,看来很难留得住他这尊大神哦。”冷昱说话时,眼睛专注地看着绯云,神情莫测。
“二爷原就很能干,兵营里的疫情也民他查出来的,如果他能力挽狂澜解决了左家,那也是朝庭的福气,百姓之福,冷大人莫非不愿意?”绯云淡然地回道。
没想到,一提到冷奕勋,她又炸毛,冷昱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哪里会不愿意,只是觉得,他在做国家大事,我这个宁王世子呢,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做好本职吧,所以小云啊,你能不能象帮阿奕一样,也替我破了这宗杀人案呢?”语气里有着对自己的揶揄和调侃,带着真诚。
绯云感觉这个不可一世的世子爷也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难处,想了想道:“绯云只是一介仵作,不敢妄谈帮助大人,大人手下精兵强将不少,绯云做好本职就好。”
没想到她还真敢拒绝,明明就很享受查案嘛,如果真的不想帮,上午就不会对案情有那么多精辟的分析了,小妮子在生他的气。
“你说,如果你办好了此案,本世子向夏大人为你请功如何?”冷昱抛出诱饵。
绯云抬眼,眸光清湛:“真若是绯云侦破此案,不用大人请功,该绯云的,谁也拿不走。”
呵,好霸道的口气,冷昱越发觉得有趣,笑容更深,故意凑近绯云,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暖昧:“你真是个雏儿,你不知道官场规矩么?下属做事,功劳全是上司的,就算这个案子全是你一手侦破,本官不给你记功,你又耐我何?”
这倒是前世今生都不变的潜规则。
“绯云不能耐大人如何。”绯云并不生情,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是,眼神更加清冷,似乎不愿再多看冷昱一眼。
单纯的小猫儿,看着面无表情,竟是情绪全写在脸上。
“我还知道,你之所以搬离理国公府,就是想证明自己,刑部里,有多少人在质疑你的办案能力你应该清楚,毕竟你是女子,想做出一番事情来,并不容易,你想好了,真的不想立功?”
明知道她接触了这件案子,只要自己带着她来,她就会认真的侦破下去,可就是想逗她,看她炸毛的样子。
幼稚的诱惑!
绯云垂下眼帘,懒得理睬他。
脑子里却浮现冷奕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如果是他,应该不会强迫自己吧,这些时日,办的这些大案,哪桩不是他参与的,她只是的供些想法,最难最重要的事,全是他默默做完的,到后来,皇上的赏赐,权臣们的感激,名声,荣誉全是对着她来,他反倒只是她的一个手下,一个跟班。
兵营里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样子了,他还要继续查案吧,几天不见,竟然生了想念的心思。
原来,她并不能自己想象中的洒脱啊。
“走吧,我送你回城,案子明天再来查。”正沉思间,就听冷昱道。
绯云怔了怔,茫然地看他。
冷昱笑得象狐狸:“怎么?你又改变主意,不回去了?”
“回,当然回。”绯云正正经经地给他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冷昱派王府的马车送绯云回了永安街的小院。
墨竹高兴地迎了出来,看见宁王府的马车,不由怔了怔,脸色暗沉,绯云正在想心事,没注意。
进了屋,墨竹端上一盆水:“洗洗,一身的血腥味儿。”
绯云依言洗了把脸,笑道:“墨竹姐姐可用过饭?”
“不吃等你回来不是饿死了么?”语气不善。
“对了,墨竹姐姐,兵营里又有什么新消息么?”绯云也不介意,将水泼了,问道。
“兵营里的消息我倒没听说什么,只是,听说宁王妃今天又去了府里,国公爷很满意这桩婚事,听说已经换了庚贴了。”
墨竹眼睛直直地看着绯云,小妮子,让你从府里搬出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换了庚贴么?果然如此,来得好快啊,也是,女方先提出来的,又是那么清贵的身份,理国公那样的人,巴不和能巴上大树,有人送上门来给他当靠山,正求之不得吧。
也好,他成了亲,也让她死了那分心,那分深藏在心底的那点子乞望。
乞望他能等她一等,等她能与他肩并肩,等她能展翅,好象,是她一厢情愿。
压住心里的酸涩,绯云笑得勉强:“那是好事啊,真谈成了亲事,咱们也要送份礼过去,二爷待咱们不薄……”
“季绯云!你还有没有良心。”墨竹从来没有连名带姓的叫过她。
绯云垂眸不语。
“爷明明心里装着的是你,这些年,来求亲的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