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花一语说出赵大熊的名字。
“是你身上沾着鬼魅魍魉,这荒郊野岭小山村儿里,我以坦荡对坦荡,你总该说点儿什么。”
我撇撇嘴,对着沈桃花说道,我无心和他玩什么障眼法。
“你怀疑我?”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索性走回堂屋,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张一凡,我是警察!”讨有尽扛。
我的反应似乎撩拨起他的怒火,他猛然一拍桌子,像愤怒的野兽一般冲我咆哮着,双手死死抠着桌沿儿,尖利的指甲在桌上刮出一丝痕迹。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我抿抿嘴,作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他的心事藏的太深,开门见山挖不出他心里的琐碎,我只得如此。
“一天是警察,一辈子都是警察!”
他继续冲我咆哮着,双眼一片猩红,怒火将那张帅气的面孔完全扭曲,似乎是我略显轻佻的话语刺中了他的心事。
“警察总不会在审讯室里亲手杀掉一个嫌疑人吧。”
我眨眨眼,继续逼他。
“我没杀人!”
沈桃花的怒火在脸上退去,阴郁汇聚在那张面孔上,他低声说着,声音呢喃。
“那天是他在审讯室里撩拨我,所有罪行他拒不承认,他只是告诉我,小星是他杀的,他告诉我小星死的时候头部中弹,脑浆子和着血沫子一块留下来,小星的尸体从自家公寓里摔下来,成了一滩肉泥,他一直在说一直在说,我让他闭嘴,他还是在说,我知道他是在一心求死,我跟了他这些年,我何尝不想看他有个本该有的结局!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掏出了枪,是兄弟们一把拉住了我,扳机扣动,子弹打偏,只是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原来那个令沈桃花刻骨铭心的女人名叫小星,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伤人旧人,伤心旧事。
我无言以对,只得岔开话题。
“一枪打偏,没这么简单吧。”
我幽然叹了口气。
“我跟他这些年,他对我不错,我下不了手。”
沈桃花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支烟,在火星明灭中喷突出一团烟雾,将那张阴晴不定的面孔包裹在烟雾中。
我知含着这个优秀卧底的多少辛酸与扭曲,想必那些年他随着司马青崖一路见过无数生生死死吧,可他与赵大熊一样。
理想主义者的脚步总是走的格外坚定,一脚下去,踏碎七情六欲。
“是报社记者胡编猛料,说我枪杀司马青崖,他是进了医院之后自己从六楼开窗跳楼自杀的,他那样的枭雄,一心求死总有法子。”
“临死之前他要求和我见面,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找到北天王,陆残玉就再也养不出司马青崖。”
“所以,我就来了这里。”
沈桃花看着我,扔出了心里最后一丝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