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齐府热闹了一天也终于归于寂静,府里四处的灯盏都逐渐暗淡下去,只有灵堂之内依旧灯火通明,有仆人在守着烛火不灭,另外有齐府旁支小辈的几个人还在守灵,可也困得一个个都东倒西歪。
本来齐侯夫人的位子便是个尴尬的所在,若不是齐子煜今时今日的地位,恐怕根本没有什么齐家旁支族人前来做什么帮衬,更别说守灵这种事情。
可人就是逢高踩低,当初那些看齐子煜不务正业,便有不好族人琢磨着分了这个小侯爷的家产,甚至派人去陪着他花天酒地,不过几日下来,发觉这位哪里还需要别人陪,整个京城谁能玩的过齐小侯爷,也只有莫府那位少爷能够企及。他们只是在齐老侯爷当初的庇荫下谋取的小门小户,家底哪里能跟正根的齐子煜相比,几次下来,便再无人打那个主意,生怕先把自己玩死了。
不过歪主意不打了,也不代表他们会跟齐子煜靠近,都像是躲瘟疫一般避着,唯恐出了什么事会牵连到自己。
而后来的时候发生的太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觉这位当初的纨绔竟摇身一变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手握大权,逐渐自成一派,而这些族人见又有了当年齐侯的风光,便纷纷靠了上来,想要从中分得一丝半点的好处,哪怕是说出去都面上有光。
齐子煜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不了解这些人的想法,当初他就明白这些人暗中想做什么,想给他暗中下黑手,也不看看自己找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他除了几波,便无人再敢擅动。
可是现在,这些人厚颜贴上来,他也不拒,心中总是对他们有些宽待,毕竟都是同气连枝,谁真能绝了谁的活路呢!齐伯倒暗地里劝过几回,说哪些人是碰不得的,心思都坏了,可齐子煜却依旧故我。齐伯知道他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劝。
这次他在外不归,齐侯夫人一死,这府里说得上话的就是宋珺瑶一人,所有的亲戚都攒着要在她面前示好卖乖,这次丧事也不断有人上前说什么二夫人劳累,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要小辈有孝心才行云云。
宋珺瑶也是出身大族,不过她自幼便得宋丞相的喜爱,又是正经嫡出,这些奉承的嘴脸在家的时候也没少看过,如今只是淡淡的点了几个留下,其他的一概客气的打发了,留下的人喜气洋洋,哪里有半分是来参加丧事的样子,而走了的人倒像是家里死了人一般。
齐侯夫人膝下未有所出,可是也总要有守孝的人才像样子,同族的子侄便派上了用场,这些人便是动了这样的心思,他们本知道这位侯夫人和二夫人并不和睦,否则一个也不会客死他乡,不明不白的就没了,可这些话没有人敢说,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宋珺瑶面前讨好,日后她掌了齐府的权,自然是忘不了这些最初亲近支持她的人。
可是真正守灵的都是些家里的子弟,平日虽不及当初齐子煜那样的挥霍,可到底也没有受过什么苦,如今要在齐府日夜守着三天三夜不休,顿时叫苦连天,可奈何家中主事的人都严厉呵斥了一番,又告知之后的好处,才不情不愿的在这里充孝子贤孙。
原本是在温柔乡里的打滚的诸位少爷公子,生生的被拘在这里三天,好在明日一早出殡之后也就解脱了,可是硬撑两天两夜之后还是装不下去,只能趁着无人看见的时候互相依靠着打盹。
偶然有醒了的环顾四周一圈,不是他习惯的软玉温香在侧,兀自起身向外走去,旁边有被他碰了的迷迷糊糊咒骂一句便又睡去,那人走到灵堂之外被夜里的冷风一激,终于清醒几分,也是一肚子的不痛快,好好的被赶到这里来守灵,实在是晦气的很。
不过,人有三急,还是抖了抖身上,快步向距离灵堂最近的茅厕走去,这几日在齐府地形倒是熟悉的很,可是今夜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转头看看又没有什么,快步走了几步,忽然一阵风吹来,露在外面的脖子便激起了一层疙瘩,再转头,余光猛地扫到一个白色的物体飘过,当下便是一愣。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齐府之中的静谧,尤其是灵堂之内留守的人更是齐齐惊悚,互相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想想如今的情形,心里便先生了几分胆怯,当中有几个胆子大些的互相作伴向发声处跑去。
“怎么了?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什么!”为首一个看样子是其他人中年龄稍大的,也是刚刚被惊醒的模样,还未到地点便当先喝道。
“鬼。。。鬼啊!有鬼!”那人已经浑身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指着半空的一处语无伦次,不过赶过来的人还是听明白了,他这是见了鬼,可四处看看,都是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鬼!
“你这小子是不是睡的迷糊了,哪有什么鬼!别自己吓自己了,想必定是将什么树杈子看歪了也是有的!”为首的人上前推了推,那人已经浑身无力,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鬼。。。有鬼啊!”可那人却丝毫不理旁人说了什么,自顾自的一味喊着,有人上前想要扶他起来,刚刚触及到衣服,便被他一把推开,随即发疯一般胡乱跑动,为首之人见状不对,忙吩咐几个身强体壮的上前将他压住,可失去理智的人力气出奇的大,旁人又怕伤了他,几次下来,弄得众人气喘吁吁才算勉强拿下。
但人虽然制服,可口中去依旧不安生的胡乱喊叫,有人拿着鼻子一闻,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