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想不到啊,”叹息一声,郭守云说道,“南边一而再再而三给我施加压力,其原因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吗?他们也看得出来,远东离不开他们的支持,所以就时不时过来敲打我两下,给我添点心烦的料子。这种日子我过够了,而且再也不想过下去了,我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郭守云不是那种害怕损失的人,更不是那种抱着钱罐子舍不得放手的人。
“哎!”用力的叹口气,郭守云端着酒杯,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在大厅松软的地毯上来回走了两步,撇撇嘴,回味般的苦笑道,“每个人都认为我今天过的很舒适,有花不完钱,有包囊整个远东的巨大权力,有数不尽的漂亮女人,但凡是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得到。嘿嘿,可是有谁知道,这种表面的风光之下,隐藏着多少外人看不到的压力。每天出门的时候,就要担心这一路走出去,是不是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每天晚上闭了眼,总能遇到那些令人冷汗直流的梦魇;我工作的时候,全世界有无数所谓的专家、学者、智囊,都在研究我,揣度我,我休息了,他们也不肯休息,那一番又一番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够把我吃透,把我的所思所想全都考虑到,最终呢,让我变成一个裸站在阳光下任由路人观赏的可怜虫。这其中的苦,这其中的毛骨悚然,又有多少人能够体会到?”
“凡治人者,终须能人所不能,思人所不及,虑人所无视,”叶列娜微微一笑,说道,“同时,也要承受普通人所承受不了的压力。你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就要承受你所必须承受的一切,这便是隐性的公平。”
“去他妈的公平吧,”仰着头,郭守云不屑一顾的说道,“我现在已经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了,所以我打算放弃,我要尽情享受,我吃老本,远东的事情、郭氏集团的事情,我都不管了,远东谁爱来谁来,这里的一切谁想谁要。”
“啊?!”叶列娜这回真是吓了一跳,她微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心里琢磨,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军演前的那场宴会上,克莱明少将不是提出要参观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吗?ok,我答应了,”摆摆手,郭守云说道,“你马上去起草邀请函,给横须贺那边的美军基地发过去,就说他们此前提出的要求,我可以接受,让他们派可以做主的人来哈巴罗夫斯克协商吧。”
“我明白了,”叶列娜笑了,她知道男人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毫无疑问,他这是以退为进,打算将身上的压力一股脑甩到北京那边去。
北京、哈巴罗夫斯克、华盛顿,说到底都是一种外交角力,他们每一方的手上,都掌握着一定的筹码,而在整场赌局上,看的就是谁先输光。现在呢,郭守云打算退场了,他要把自己的筹码都交给美国人,那剩下的局面,估计就有点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