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病来如山倒嘛!说实话,我知道肝癌是个百分之百要命的病,所以心理负担特别大。因为我还没活够呢!可是老天对我不公,为什么要我得这个不治之症?我怕死,我是害怕自己窝囊的死去,我怕戴着反党的帽子去死,我要等着党组织为我平反洗冤呢!如果我就这样的走了,我死不瞑目!”
黄伯阳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但这些话是他含着眼泪说的,伤心欲绝的黄夫人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
黄婷婷的心被父亲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出来。黄婷婷拉起拉着父亲的手安慰说:“爸,想当年死神几次来找您,您都与死神擦肩而过!您福大命大灶火大,这次死神照旧奈何不了您!”
“宝贝女儿,爸爸见到了你呀,心里一下子就豁亮了许多。”黄伯阳看着女儿的眼神由沮丧变得温情了许多,他又对女儿说:“我要是走了,还有个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为人妻为人母呀!我女儿长得百里挑一的漂亮,人品又这样好,怎么就找不到一个爱她的和她爱的好男人呢?”
黄婷婷轻声埋怨说:“爸,您现在有病在身,您要保持情绪的稳定,就别胡思乱想啦。”
这时有个医生走进病房,他问黄伯阳:“您的家属都到了吧?”
黄伯阳说:“我身边的两个女人就是。一个是我爱人,另一个是我女儿。”
“哦,是这样的,您的手术要尽快做,否则肝癌有扩散的危险。我们把手术初步安排的明天下午。需要您的家属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
黄夫人结果医生递过来的手术通知书,她大概看了一遍后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医生就把她叫到办公室去商谈手术前的一些事宜。
黄伯阳知道自己就要动手术了,他苦笑着对女儿说:“婷婷,只要明天一打开我的肚子,就能断定我的生死存亡啦!说实话,我现在很紧张。”
“爸,明天只要把你肚子里的肿瘤切除,您就没事儿啦!您就把心放宽了吧!”黄婷婷看到了爸爸坚强性格中软弱的一面,她强装笑脸安慰着父亲。
“婷婷,自从我下放到五七干校后,有两年没见到你王伯伯和冯伯伯了,人年老了就愈发念旧,也许我活不了多长时间啦,我想再和这两个老友见上一面。”
黄婷婷说:“爸,您先安心养病,过些天我就去联系王伯伯他们来看您。”
黄伯阳嘱咐女儿说:“孩子,你还是快点把他们请来为好,我怕自己看不到他们了!”
黄婷婷答应:“哎。”
黄伯阳这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说:“婷婷,你到王伯伯家时再顺便打听一下鸿举的消息。鸿举那孩子在五七年被打成右派后就和他妻子离了婚,据说到现在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个正经八百的工作。这么好的一个青年才款生生给糟蹋了,实在冤啊!我这心里头一直放不下他。”
黄婷婷低声答应道:“好吧。”
黄伯阳又问:“婷婷,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你还对鸿举耿耿于怀吗?”
“爸,不管我恨他还是爱他,鸿举都是我毕生难忘的男人。”提起旧时的知心恋人,黄婷婷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
“婷婷,我就不信好人永远走背字,也许有一天鸿举能够洗清罪名重见天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重新走到一起!”
黄婷婷喃喃说道:“爸,我们重新走到一起固然好,但是很难啊!我对此已经不抱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