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微臣告退!”尤灵起身,头都不敢抬,一步步后退着走到御书房的门口,转身正要出去,一直沉默不语地上官秀突然开口说道:“如果哪天有空,欢迎尤大人到镇国公府做客,我不是小气的人,也不会介意多尤大人的一副碗筷。”
尤灵闻言,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一些,充满感激地躬身施礼,道:“微臣多谢殿下!”
唐凌施压,上官秀不失时机的站出来给颗甜枣,这也正是驭人之道。
傍晚,上官秀陪着唐凌用过晚膳,二人正在御花园中散布,一名宪兵快步走了过来,到了吴雨霏近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等宪兵退去后,吴雨霏走向上官秀和唐凌,小声说道:“陛下,殿下!”
“何事?”
“这……”
“但说无妨。”
吴雨霏说道:“大长老张崇求见!”
听闻这话,上官秀和唐凌同是一愣。唐凌追问道:“张长老求见谁?”
“求见殿下!”
上官秀问道:“他在何处?”
“在镇国公府。”
上官秀沉吟片刻,慢慢放开唐凌的胳膊,说道:“香儿,我得回府走一趟。”
见他要走,唐凌有些担忧地抓住他的衣袖。上官秀向她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无事。”
别过唐凌,上官秀带着吴雨霏去往镇国公府。
到了镇国公府,在大堂里,上官秀见到了张崇。
张崇在大长老当中算是年纪较小的,只有六十多岁,单看外表的话,也有四十出头而已,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给人一股刚正之气。
和大多数的长老一样,张崇也不太在意穿着,一件青色长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洗得早已泛白,但就是这么陈旧的衣服鞋子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显寒酸落魄,反而给人一种道骨仙风的飘然洒脱之感。
上官秀从外面走进来后,主动拱手施礼,说道:“晚辈让张长老久等了,还请张长老莫要怪罪!”
张崇本就没坐着,而且眉头微皱,似有心事,见到上官秀,他拱手还礼,说道:“殿下客气,折煞老夫!”
见一向沉稳的张崇面色有些阴沉,他不解地问道:“张长老可是有事?”
“呃……”张崇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夫从外地赶回神池,恰巧路过上京,故顺道来拜访殿下。”
上官秀眨眨眼睛,张崇顺道来拜访自己的可能性不大,肯定还是有事。他不急于发问,摆手说道:“张长老快请坐!”说着,他向左右道:“怎么还不上茶?”
还没等左右答应,张崇摆手说道:“不必了,殿下,老夫这就得赶回神池。”
既然如此着急的要赶回神池,却在镇国公府等了自己这么久,恐怕发生得不是件小事。上官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向左右挥手道:“都下去!”
左右的仆从侍卫们纷纷躬身施礼,退出大堂。
等众人都离开,上官秀上前两步,问道:“张长老,究竟所为何事?”
张崇垂下头,沉默片刻,说道:“这件事,本来……并不该让殿下知道,但思前想后,老夫……老夫还是觉得殿下应该知情。”
上官秀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说道:“张长老请直言!”
张崇一字一顿地说道:“管长老殁了。”
上官秀闻言,脑袋轰了一声,指甲都扣进掌心的肉里。他故作轻松地问道:“不知张长老所说的管长老,又是哪个管长老?”
“管童管长老!”
上官秀身子猛然一震,不由得摇晃了两下。一旁的吴雨霏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上官秀的胳膊。这一刻,上官秀就感觉自己是踩在云端,头重脚轻,身子都是飘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椅子上的,整个身子就如同掉进了冰窟,冷进了骨髓里。
张崇担忧地看眼上官秀,低声说道:“殿下与管长老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所以,老夫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之殿下实情!”
上官秀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已变得模糊,他的眼中蒙着水雾,喃喃说道:“管长老灵武高强,又怎么可能会死?”
在上官秀的心目当中,管童的灵武不次于大长老,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杀害他?
张崇深吸口气,说道:“管长老前去玄灵宫,劝玄灵宫圣王止战,结果,管长老被玄灵宫圣王所杀,消息已传回神池,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故才着急赶回神池。”
说到这里,他仰天长叹一声,道:“管长老的死,是舍生取义,管长老的血,必然不会白流,殿下保重,老夫告辞!”
说完话,张崇不再停留,快步向外走去。到了院子里,他只是一个晃身,人已不见了踪迹。
张崇走了,但把上官秀的心也带走了,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想不到,西京一别,竟然成了永别。
——不必叫我恩公。今日我施救于你,是因,来日我有求于你,是果,因果循环,亦为天道。
——我传你一段心法口诀,或许,会对你有用。
——不必谢我,你我前世、今生都有缘。
——上官秀,今日我把无形赠送于你,望你能善待于它。杀人易,不杀难,我希望你能用它来止杀,而非滥杀。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思及至此,已泪洒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