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轻轻捋着胸前的银发,缓缓摇头,说道:“你的判断,还是太乐观了。”
“秀哥觉得宁南军的节节败退,是故意为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那宁南军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很简单,引敌深入!”上官秀深吸口气,正色说道:“但不管宁南人在背地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这场仗,我们一定得参与,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们也绝对不能错过。”
罗富眼珠转了转,恍然想起什么,说道:“秀哥,要不要到大祭司那里去占卜一卦?”
以前贞西军本是没有大祭司的,后来上官秀把贾彩宣升任为大祭司,说白了,他这么做,就是给贞西军将士们找一个心理支柱。
上官秀忍不住笑了出来,乐呵呵地看着罗富,问道:“老罗,你还相信占卜之说吗?”
罗富不好意思挠挠头发,小声嘀咕道:“我觉得祭司大人的占卜还是挺准的。”
上官秀想了想,点头应道:“也好,下午我到半仙那里走一趟。”
他本打算等到下午去贾彩宣那里占卜一卦,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从外面突然跑进来一大群的军兵,一个个皆是有伤在身,缠着绷带,为首的那位,正是两天前奉命去往双台县擒拿广獠的李虬。
“大……大人……”见到上官秀,李虬急急把搀扶他的军兵们推开,然后踉踉跄跄地抢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鼻涕眼泪一并流淌下来,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末将无能,未能擒下广獠,还大败而归,请大人治罪!”
上官秀一愣,下意识地站起身形,快步走到李虬近前,低头仔细打量着他。
李虬身上多出负伤,胸前、小腹、胳膊、大腿皆缠着绷带,而且绷带大多已被鲜血染得通通红,再看跟他一同进来的军兵,有两名伯长,四名什长,其状也比李虬好不了多少。
上官秀吸气,他微微眯缝起眼睛,刚要说话,洛忍、詹熊、段其岳等人又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们都是听闻李虬负伤而归的消息才急匆匆赶到郡尉府的。
扫了他们一眼,上官秀的目光又落回到李虬身上,把他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关切地问道:“李虬,你伤势如何?”
“大人,末将……末将伤势并无大碍。”
“坐下来慢慢说。”见他站在那里身子都在前后的直打晃,上官秀托着他的胳膊,扶他入座。等李虬坐下后,上官秀凝声问道:“你可是被广獠打伤的?”
李虬不敢隐瞒,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上官秀讲述一遍。
两天前,他奉命率领一千贞军士卒从西京出发,去往双台县擒拿广獠,结果他们还没进到双台县境内,却先接到了广獠派人送来的战书,约他们到八里亭一战。
八里亭是个地名,位于西京南部,双台县的北部,本来那里还有个村子,但由于叛军作乱,村里的人都跑光了,现已成为荒芜之地。
李虬根本没把广獠放在眼里,接到广獠的战帖后,他连犹豫都未犹豫,立刻率军赶往八里亭。
在八里亭,广獠只身一人的等在那里。他一人一骑还有一杆天诛虎魄枪,就那么直挺挺站在官道上,拦住了以李虬为首的上千名贞军。
李虬所带的军兵当中有广林的部下,认识广獠,看清楚对面站的那人,立刻把他认了出来。
确定对方是广獠没有,李虬催马冲了出去,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上去便和广獠战到一处。
李虬虽然是出身于叛军,但灵武不弱,在上官秀麾下的众多战将当中,他也算是排得上数的悍将。
对付一般的敌人,李虬或许还不在话下,但对阵出身于神池的广獠,两人的差距可就太大了。
两人在马上都没打过三个回合,广獠的一枪便扎在李虬的大腿上,李虬强忍着伤痛,又与广獠战了三个回合,结果三个回合下来,他身上也被人家的天诛虎魄枪挑开三条口子。
见李虬身上多处负伤,坐在马上都已摇摇欲坠,无力再站,下面的军兵们一拥而上,合力围攻广獠。
广獠仅凭一己之力,以一敌千,但场面上却完全是一边倒。
在广獠的长枪之下,真可谓是长枪一挥,倒地一排,长枪一刺,倒地一列,当他施放出金系灵武技能的时候,贞军士卒完全是成群成片的扑倒在血泊当中。
现场那都不该叫做交战,而该说成是单方面的屠杀。
双方的交战还没打上一刻钟,上千之众的贞军竟被广獠一人杀得大败,惨死在他长枪之下的士卒不下六、七百人。眼看着再打下去己方的兄弟就得死个精光,李虬不敢再战,急忙下令撤退,他带着两百来人的残兵仓皇逃窜,总算是在广獠的枪下捡回一条性命。
这就是整个战况的经过,贞军没有中人家的埋伏,也没有什么一波三折的势均力敌,就是跟人家打了一场以多战少的交战,接下来便是一败涂地,李虬身负重伤,营尉战死,十名伯长战死八人,千名军卒只逃回两百来人。
战死这么多人,不能说士卒们没有尽力,只能说明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太悬殊,广獠的灵武也太可怕。
听完李虬的讲述后,上官秀陷入沉思,洛忍、詹熊、段其岳等人亦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有一名军兵从外面跑了进来,插手施礼,急声说道:“大人,南城外有一骑在城门前叫阵,要……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