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访的路线,是从上京到宁郡,再由宁郡进入宁南,去往天京。
路途遥远,上官秀没有时间在路上多做耽搁,一路的行进,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好在这次负责护送上官秀的是宪兵队的一个骑兵兵团,行进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五天的时间,便穿过安郡,接近宁郡,估计再用不上十天,便可抵达两国边境。
这天,队伍终于进入宁郡地界。
前段时间,宁南刚刚发过一场罕见的大洪水,郡内多处受灾,不过有一千万两的雪花银填补进来,宁郡虽受灾严重,但并没有爆发大饥荒,郡内的局势还算稳定。
只是这一路走来,所闻所见,也是满目疮痍,被洪水冲毁的村庄、城镇,惨不忍睹。傍晚,队伍行此宁郡的莞城。
莞城是受灾最重的城镇之一,从外面看,城墙便有多处破损,进入其中,更是一片狼藉,城内各大小建筑,十之六七都已被洪水冲毁,现在洪水退去,地上留下厚厚一层的淤泥。
当初躲避洪灾逃离家园的百姓业已纷纷返回,人们在被冲毁的自家房子旁搭起帐篷,生活困苦,大人的悲泣声和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上官秀从马车里走出来,望着街道两边的惨状,眉头紧锁。肖绝催马凑到马车旁,低声说道:“秀哥,城内的情况比较混乱,秀哥还是待在马车里吧!”
现在,上官秀哪还能在马车里坐得住?他眯缝着眼睛,说道:“朝廷运到宁郡五百万两的赈灾银子,我修罗堂也捐献宁郡五百万两的银子,合计足足有一千万两,这么多的银子,即便把整个宁郡推倒重建一遍都足够用了。现在洪灾退去已近两个月,可莞城竟然还是满目疮痍的惨状,朝廷的银子,我们的银子,究竟都花到哪去了?”
肖绝默然。是啊,一千万两的银子,都花到哪去了?恐怕大多都进了地方官员自己的口袋。
银子运到郡府,郡府自然要克扣一笔,银子下放的县府,县府又要克扣一笔,再由县府下放到各城镇,城府还是要克扣一笔。
最后,这一千万两的银子经过层层的盘剥克扣,真正能用到宁郡百姓身上的,恐怕连一百万两都不到。
这个道理,肖绝懂,上官秀又何尝不懂?
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上那些见不得光的潜规则,上官秀心中有数,只要不太过分,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太会去理会,只是这次宁郡做的太过分了。
一千万两的银子,运到宁郡,简直如石沉大海,什么都没看到,受损城镇,没有丝毫重建的迹象。
他们正说着话,前方传来当当当的铜锣声,一名军兵骑着马,边在街道上策马飞驰边持续敲锣,大喊道:“放饭了!城主府放饭了!放饭了!城主府放饭了!”
肖绝笑了笑,对上官秀说道:“秀哥,宁郡的官员至少还没让百姓们饿肚子。”
“他们敢吗?”上官秀冷哼一声,一千万两的银子赈灾,如果宁郡的官员还敢让百姓们吃不饱,那他们就贪婪得太明目张胆了,事情闹大,传到朝廷那里,宁郡的地方官员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名敲锣喊放饭的军兵策马奔到上官秀等人的队伍前,勒停战马,他伸长脖子,举目望了望,满脸的莫名,不知道这队军装诡异的军兵是打哪来的?
上官秀一行人的赶路很急,并没有提前通知地方官员做迎接准备,对于上官秀的路过,沿途的地方官员也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那名军兵催马上前两步,好奇地问道:“喂!你们是那个城的城军?怎么这么多人,还都是骑兵?”
他没见过宪兵队的军装,把他们当成了某地的地方军。
宪兵队无一人接话,人们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那名军兵见对方把自己当成透明,面子挂不住了,他放下铜锣,将别在后腰的马鞭抽了出来,指着一名宪兵的鼻子,大声喝道:“小子,老子在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