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鼻涕要流到嘴巴里去了。”御凰雪抚额,转过了身,“我不看你,你自己到水里去,我就给你洗冼头,你头发脏死了。”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一声水响,伴着帝之翔一声怪叫,一起传进了御凰雪耳朵里。她飞快扭头看,只见他一头栽在木盆子里,两条腿还在木盆子外面晃动。
“哈哈,小笨蛋。”她笑着走过去,扶着他坐好。
小家伙两只手往下|面死死捂着,放声大嚷,“姨姨,你怎么能转过身来,哎呀呀呀……你快点出去。”
“行了,你这个小破孩儿!”御凰雪往他的小脑袋瓜子上一拍,笑着说道:“乖乖坐好了,我给你洗头。”
帝之翔缩着两条小细腿,乖乖地仰着头,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了几声,又吸鼻子。
“好吧,着凉了。”御凰雪从一边的大木桶里舀水,往他的身上倒。
帝之翔红着小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姨姨,你给爹也这样洗过头吗?”
“怎么这样问?”御凰雪楞了一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爹有没有脸红呀?”帝之翔吃吃地笑。
御凰雪噗嗤地一声笑出声,小声说:“他不会脸红。”
“爹脸皮好厚哦。”帝之翔又吸鼻子,紧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本来抱在膝盖上的小胳膊弹开,水花被小胳膊削起来,飞了御凰雪一脸。
“呵,你还挺有力气的。”御凰雪抹了把脸,抓了一把皂荚和茶苞做的洗头油,给他抹在了头发上,用力抓了几把。
帝之翔嗷嗷叫了几声,小身子直接往后倒,靠在了木盆边上。
“你娘亲平常给你洗过头吗?”御凰雪手指在他的小脑袋上抓动,小声问他。
“洗啊,娘平常对我们也挺好的,我特别喜欢闻她身上的香味儿,有时候晚上害怕,只要叫她一声,她马上就会过来了。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变了,娘也不像以前温柔了,也不像以前那样亲切了。”帝之翔的情绪突然就低落了。
御凰雪抓起帕子,往他头上浇水,小声说:“你娘是钻牛角尖了,我们不说她了。”
她不想在帝之翔面前说陆云双如何恶毒,毕竟陆云双照顾他三年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人之间的事,大人来解决吧。
“姨姨,我今天学会了认三种草药哦。”帝之翔的情绪突然又高昂起来,大声说:“你知道吗,有一种叫鹅不识草的,祛风通窍,解毒消肿……嗯,还能……还能……我不记得了!”
御凰雪挑了挑眉,轻声说:“还能祛痰止咳,你着凉了,正好能煎一幅来吃吃。”
“我不要喝药。”帝之翔小脸一垮,扭过头,可怜巴巴地瞅着她说:“姨姨,药好苦好苦的。”
“病了也好难受好难受的。”御凰雪点了点他的小鼻头,轻笑着说。
帝之翔的小脸皱更紧了。
“吱嘎……”
小木门被推开,薄慕倾迈进了门槛。
四目相对时,御凰雪脸上的笑容迅速僵住。
“那个……”薄慕倾拧了拧眉,看了一眼帝之翔,低声说:“我要进山一趟,晚上回来。”
“自便。”御凰雪心里一乐,最好一脚踩进山沟沟里,不要回来了。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薄慕倾往前走了两步。
帝之翔很紧张,立刻又缩成了一团。
“你吓着孩子了。”御凰雪站起来,不悦地说:“我不需要你带什么。”
薄慕倾还是走了过来,慢慢抬手,在她的脸颊上轻抚了几下,小声说:“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也能朝我笑笑,别和我僵着了。”
“等你回来再说。”御凰雪推开了他的手。
“希望我永远不回来了吧?”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弯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说:“小雪,看看你看我眼神,我真的很不舒坦,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
“哈……夫妻?”御凰雪轻轻一笑,小声说:“当着孩子的面,我们都温柔点吧。”
薄慕倾看了看帝之翔,唇角勾了勾,颇有些狠意,“你也会给我生这么个小男娃的,我很期待。”
御凰雪扭开了头,不去理会他。
他盯着她看了一眼,匆匆转身离开。
御凰雪关上门,坐回原处。
“姨姨,我今天听到那两个拿着小木棍的女人说,今晚寨子里会有客人来。”
“客人?”御凰雪楞了一下。
“对啊。”帝之翔点点头,神秘兮兮地说:“我是去尿|尿的时候偷听到的哦,她们两个说,厨房里今天杀了一只羊,运到后面的院子里去。”
他用手在脑袋上比出羊角,摇着小脑袋说:“是一只羊哦,山羊!咩洋叫的山羊。”
“嗯,一定是来的贵客。”御凰雪也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人会来寨子里,还让薄慕倾亲自去迎接?
“还有呀,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去偷看。”帝之翔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嘴巴上,神秘地一笑。
这神情还真有点像帝炫天。
御凰雪低下头,和他额头抵在一起,小声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我偷听到了呀。”帝之翔鼓了鼓眼睛,自信地说道:“我的耳朵特别特别好使。”
“你还听到了什么?”御凰雪把大帕子捂到他的小脑袋上,揉了几把,小声说:“快起来,我带你去吃饭,然后我们四处去偷听去。”
帝之翔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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