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小德子伺候完皇上安寝, 自个儿也就准备歇下了。
这时, 福安鬼鬼祟祟地找了来,说要和小德子谈些要紧的事。怕打扰到皇上歇息, 小德子便到寝殿外的滴水檐下见了他。
“你这小蹄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小德子用手指戳了下福安的脑门。
“大公公, 要不是亲王有请, 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打搅您啊。”福安赔笑道, “而您又是个大忙人,也只有这个当口才能得点空闲, 所以小的等到现在才来。”
“亲王?哪府的亲王?”小德子向来是被达官显贵们阿谀追捧着的,因为天大地大都没有天皇老子大,小德子作为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谁也不敢得罪他。即便是永和亲王见着他,还是笑脸相迎呢。
“就是老亲王啊,”福安说,“您知道我在说哪位吧?”
一说到这个“老”字, 小德子立刻就想到了淳于详明,“他啊,跟我不熟呢。”
“熟不熟又有什么关系?喝一顿酒,吃一顿饭就都成朋友了。”福安笑着说,“小的就不瞒您了,老亲王是要宴请您。”
“请我?”小德子更加疑惑了, “他可是宗亲皇族,素日里最不喜欢我们这些当太监的,认为我们搅扰皇上的心智……怎么今天想到要与我结交了?”
“大公公,多个朋友多条路,”福安说,“这话还是您教我们的。在宫里最怕树敌了,更何况人家还是宗亲王,就去吃一顿饭,咱也不会少一块肉啊。”
“好吧,去就去。”小德子觉得福安的话也对,眼下也没什么事,便吩咐其他御前伺候的公公照看好皇上。
“小的留在这儿。”福安说,“您就放心去吧,一有什么事,小的即刻跑去找您!”
“也不会有你什么事,你乖乖地守门就好,切勿擅自入殿,搅扰了皇上的清梦,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小的明白。”福安笑着躬身。
小德子有进出宫廷的腰牌,是皇上的特许,亦是他的特权。
小德子叫了一顶轿子,一路晃悠悠地来到了老亲王府,可是左右一瞧,那辉煌气派的府门紧闭,并无人在此迎候。
“不是叫我来喝酒的?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小德子下了轿,伸手搭着门环敲了敲。
吱嘎一声,侧门开了,一下子出来七、八个面色不善、身材魁伟的大汉,手里还拿着砍刀,其中一人低喝道,“不准动!”
“这……?!”小德子大惊,正要喊救命,那些人就将他团团围住,连嘴巴都用一团布堵了,就连轿夫都被抓住,全部反扭着手臂,押进王府内。
小德子可气坏了,这哪是请喝酒,根本是要造反了啊!
他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几个大汉的力气,心下惶然地被带到了一个地窖里。
这里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小德子朝那看了一眼,有人正坐在那把椅子里,但光线太暗了,看
不清楚是谁。
“跪下!”有人朝小德子的膝窝踢了一脚,小德子再怎么不乐意,也噗咚一声跪了下来。
“有劳大公公百忙之中,走这一趟了。”那人说话了,声音里透着几许苍老。
“老亲王,我知道是你,何必装神弄鬼的?!”小德子气呼呼地说,“你竟敢绑架皇上身边的人,你这是造反,知道吗?”
“本王也没说要瞒你呀。”老亲王在黑暗中笑着,“这可是我的府邸,我若要造反,也就不会请你来这儿了。”
“哼!少狡辩了,皇上要知道了,定会治你的罪!”
“治罪?”老亲王哈哈地笑起来,接着正色道,“这话你说对了,本王就是替皇上治你的罪!”
“我?!”小德子又气又急,“我对皇上忠心耿耿,有何罪过?!”
“你的罪可大啦。”老亲王似叹了一口气,“你向外泄露皇上被盗贼俘虏一事,有损帝威,还连累两个无辜的士兵被景霆瑞处死……”
“胡说!这关乎我……”
“福安,你可认得?”
“他与我同乡,但我……”小德子是很信任这些后辈的,尤其是同一个乡里出来的,都是沾亲带故的,他才想否认与福安说过此事,猛然记起他确实有讲过,但他的本意是夸赞皇上英勇擒贼啊。
而且景将军不会查错案子,他说是那两个士兵酒后吐露……!
“说不出来了吧?”老亲王冷笑一声,“那两士兵是老夫给你找的替死鬼。”
“什么?”
“本王觉得你忠心于皇上,所以才暗中帮了你一把。”老亲王说,“但这两条性命还是得算在你的头上,毕竟是因你而起。”
“我、我……!”
“本以为你能收起心性,不再口无遮拦,却不知你还是这般地对皇上不利。”老亲王义正言辞地说,“本王再也不能容你,故而绑你来训话!你若再冥顽不灵,本王必将你交给景将军,到时候凌迟处死!”
“不!我没有对皇上不尊不敬,就算那件事,是我错信老乡才说漏了嘴,但其他的,像皇上已经……”小德子说到这里,猛然缩住嘴。
“像皇上已经有孕在身吗?”老亲王不紧不慢地接话道,“对吗?”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你说漏嘴的。”老亲王如同揭开一个伤疤一样,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小德子浑身发寒、打颤,“你办事可真不牢靠,这么重要的事情,哪能不看清楚地儿再说,你与吕太医谈得欢,却不知背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