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钱来荣飞便没来由地一阵心烦,“小五,家里的开支有多少?我是说正常的开支。”
“没多少,没有应酬的话200都用不了。”
荣飞更加烦躁起来。记忆里的某种情绪强烈地翻腾起来,生活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个简单的问题,也是个深邃的问题。对于自己,曾经幻想的就是拥有一个安宁的世界,像曾经对许忠勤说过的那样。可是我们身外的世界总是左右着我们的思维和行为,我们总在为似乎毫无意义的事情奔忙。辞去所有的差事,带着妻儿周游世界不是很好吗?在家陪陪奶奶不是很好吗?荣飞不自觉地长长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
“不说这个了。甜甜的学习好吧?”
“刚一年级,有啥好不好的?这孩子有心事,昨天一个人偷偷哭,我问她不说,估计是想她爸妈了。”
荣飞叹了口气,想自己这事是不是办错了?
“没事,反正她父母现在没法子管她。将来怎么办让她自己做主便是。”
邢芳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结了婚的女人自然将丈夫的产业看成自己的,自己儿子的。这种心情和结婚前是不一样的。荣飞照顾他家人,使她自然地联想到自家人,其实荣飞对她家也不错,从三姐邢菊到邢彪,都蛮照顾的。邢彪结婚也花了荣飞不少的钱,当然不能和荣逸比,人家毕竟是亲兄弟嘛。想到荣飞对她娘家的好处,邢芳刚才闷在胸口的一股气就慢慢平了。
邢芳很少问荣飞生意上的事。更不去计算老公挣了多少钱。她其实很喜欢荣飞和她在一起聊古文,她备课遇到的问题喜欢向丈夫请教。曾笑丈夫一个工科大学生却喜好诗词歌赋类的东西。荣飞的知识结构再次证明了一个真理,拥有的学识不是老师给的,而是自己学的,而是自己爱好的。
她和他在经济上没有矛盾。荣飞并不按时给她钱,有时会给上她五千一万的,说是家里的零花。她的衣服都是荣飞买的,基本是明华的,有时也买几件国外的牌子,总要让她和明华的对比一番。她在着装上却是最随意最低能的,还不如丈夫的眼光,也乐得清闲。
对于娘家,牵挂的主要是老父了。她很想将老父接到北阳来,但老父却死活不愿离开贫困的十里坡,叶落归根,人老也是如此。老父的生活费是她和三姐负担的,她曾写信给大姐,说自己完全有力量赡养老父亲了。操心操力半生的大姐也该息肩了。从去年起,邢芳每年给父亲五千元,按照她的计算,足够父亲的生活开销了。
凭她的工资是做不到的,好在有个能挣大钱的丈夫。
转眼看到荣飞已经睡着了,她轻轻推推他,“脱了衣服好好睡啊。”这下子荣飞却清醒了,拧亮台灯,抓了枕边的书看。最近荣飞一直在看《资治通鉴》,每天的功课读一卷,说大概一年就可以看完了。他坚持的非常好,这套中华书局的20本繁体版已经看到第五本了,又不做政治家,看这劳什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