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微微一怔,自从她被玫黛儿所伤之后,晴秀便只称他为那个人野山菊又名那山那人。她的明眸掠过一丝倦怠,淡淡道:“与他说本宫累了,正在歇息。改日再来吧。”
晴秀利落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温景安看着周惜若清丽瘦削的面容,欲言又止。
他终于问道:“你为什么不见他?我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这一次你受伤虽因为他,但是谁也没料到玫黛儿这么狠毒突然发难。这是无法预料的事。再说……”
他忽的住口,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把她受伤之后邵云和所做的事一一告诉她。
周惜若神色倦然:“不是因为玫黛儿。而是我与他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帮他,以前有我自己的考量和苦衷,如今看来还是远远离了他才好。阄”
温景安顿时沉默。许久,他轻叹一声,起身告辞:“你好好养伤,过年之前应该可以回宫。至于邵云和,你有空还是见他一面,当面说清楚吧。”
周惜若沉默地点了点头。温景安便告辞离开。禅房中又恢复寂静,周惜若终于伤了元气,默默躺了一会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她睁开眼,晴秀进来伺候她更衣梳洗。这一日天色居然放晴,傍晚还能见到天边隐约的霞光。周惜若在床上躺了近十日,一见天色好,忍不住对晴秀道:“扶我出去走走。哦”
晴秀见她气色好多了,遂为她加了一件衣衫扶着她走出了房门,向寺后清净的小路走去。山寺清幽,周惜若走走停停,虽气虚体弱但是出了一身汗倒是令精神更好。山寺路边的雪未扫,又因人迹罕至而分外雪白,看起来煞是可爱。路边松柏翠得浓郁,赏心悦目。
周惜若边看边赏,忽地看见远远的空地上站着一抹修长挺立的玄色身影。她脚步不禁一顿,晴秀抬头看去,惊讶地失声道:“他怎么还在这里?!”
周惜若看了她一眼,晴秀吐了吐粉舌,道:“娘娘勿怪。奴婢以为他等不及就走了,没想到他竟在屋外等了这么久。”
周惜若看了雪地中孤冷的身影,转身淡淡道:“回去吧。”
晴秀又看了一眼,皱眉道:“娘娘,来不及了,那人看见娘娘了。”
周惜若回头,只见邵云和从天地一片雪白缓步走来。他今日身上穿一件暗红色廷尉服,腰间悬着一把宝剑,脚上穿着及膝的马靴,外罩一件玄色锦面披风。暗红妖娆,玄色肃冷,他俊美白皙的面容越发清晰如墨画描摹而出。
他缓步走上前,玄色披风随风轻轻拍动,犹如张开鹰的羽翼,锐气犀利。
他走到她的跟前,仔细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可好些了吗?”
周惜若垂下眼帘,淡淡道:“好多了,多谢邵相大人关心云虞之欢。”她这一低头看见他马靴上泥土点点,知他是从骁风营赶了过来,心中滋味复杂。
她退后一步,道:“天色不早了,邵相大人还是回京吧。”她说着由晴秀扶着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等等。”邵云和在身后低低唤了一声。
周惜若并不回头,只道:“邵相大人还有何吩咐?”
她的冷漠疏离就如一堵无形的墙将他隔开,半分也亲近不得。邵云和看着她清冷的背影,眸色一黯,上前将手中的木盒交给了晴秀。
“这是两支雪莲,我派人刚从天山寻回,得来不易。一支交给皇上算是圆了你出宫的谎,另一支你且留下,伤好后便可服用。”他道。
周惜若心中一震,不禁回头看向木盒。乌沉沉的木盒平凡无奇。晴秀忍不住打开,只见在木盒当中盛满了半盒的冻土,而冻土上盛开着两朵雪白皎洁的雪莲花。
“这是并蒂双生雪莲!”晴秀忍不住吃惊道:“听说这种雪莲五十年才会开花!”
周惜若看着沉甸甸的木盒,忽地觉得自己的心也沉甸甸的难受起来。她合上木盒,对邵云和道:“多谢。”说着慢慢走了。
晴秀见她竟不要自己搀扶,急忙追上前去。弯弯曲曲的小径尽头,她身影慢慢消失,渐渐的,再也看不见。
……
安王病重,几次在生死关头徘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安王终究是年事已高,这次被刺伤了元气,缠绵病榻再也不见当年的一代权王的英姿。年终将近,议和之事并没有因为狄国人捣乱而中断,反而因为此事秦国使臣们不敢再耽搁,与龙越离拟定了盟约,匆匆回了秦国。
周惜若伤好从静安寺中回宫,亲手向楚太后与龙越离奉上雪莲花。
楚太后因为安王被刺一事十分憔悴,看了眼雪莲花,点了点头,算是嘉奖。龙越离只觉得周惜若似又消瘦不少,握了她的手,皱眉道:“不过是一朵花而已,怎么值得你亲自去守?”
周惜若微微一笑:“佛前的雪莲盛开,预示着齐国行天道,得上天庇佑。皇上,你说难道臣妾不该守着吗?”
龙越离想起这战事终于停止,开心哈哈一笑,握了她的手,目光炯炯有神,傲气凛然:“惜若,齐国的盛世就要到来了!”
周惜若唇边含笑,眼底却是缓缓涌起深深的忧色。太平盛世真的来了吗?
周惜若回到云水殿一切如故,宫人们忙着为云水殿四边的宫檐下挂上过节的灯笼,还有手巧的宫女为窗上贴上精致的各种剪纸,红彤彤的贴纸,一下子让殿中充满喜气。
周惜若精神还算好,正听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