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怀有同样愉悦心情的,自然还包括了赤火国的皇帝陛下,
在议事大殿里不知道來回踱了几遭,炎烈只翻來覆去地念着一句话:“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他们的处境艰难,总算连上天都感念到了,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让锦夜因为染病而退位,不费一兵一卒而再度收入一国之势,面对这个合五国之力形成的联盟,他才勉强觉得在对上海神之殿时能够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安全感,毕竟,有鸢木的例子在前,沒有人胆敢掉以轻心,
“上苍庇佑五国,这一次,皇上您可以安心了,”一直都知道自家主子的心结所在,眼下见他如此,苏晋倒也沒有什么太过意外的情绪:“奴才已经让小李子去太子殿下宫中传话了,想必再有半盏茶的功夫人就该來了,您呀,就先坐下來歇会儿吧,”
“哪里还需要半盏茶,苏公公实在是太小看本宫了,”一道爽朗的男声带着十足的笑意自外透进,再响起之时,炎烙和冰凛二人已经站定在了大殿中央:“恭喜父皇,等了这么些天,总算等來了个好消息,”
“冰凛太子也來了啊,”笑望着那并肩而立的两个男子,炎烈看了看他们的身后,神色之间却是有着几分意外:“即墨姑娘他们几个怎么沒有一起过來,”自己两个儿子的心思他可是都看懂了的,平日里基本上是一步不离即墨无心三寸,可现在炎烙居然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连澹台沉炎和百里琉笙都不见,这可就有点蹊跷了,
“这个……”下意识地和冰凛对了个眼色,最终还是炎烙硬着头皮上前解释:“无心和澹台沉炎、百里琉笙临时有事离宫去了,大概再过几日就回來,”好吧,他倒确实是忘了这一茬,整个赤火皇宫之中,知晓那几人不在的,估计也就他们几个外加一个权梓茵了,而今看來,他是自作自受,反倒要替那四个丫头担起掩护的职责了,
“临时有事离宫,”对于这样含糊其辞的借口,炎烈自然是不能完全认同的:“都这个紧要当口了,他们还能有什么事需要这么上心,再说了,现在外面恐怕到处都是海神之殿的眼线,像他们这般行事,是不是也太过危险了一些,”在他看來,澹台沉炎性子稳重,杀伐果断,这种沒头沒脑的冒失事情是绝对干不出來的,而百里琉笙素來高深莫测,不好捉摸,能撺掇的了他们的,非那古灵精怪的即墨无心不可,
只是这么想着,他就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原本还觉着自己亏欠澹台沉炎的太多,他将來的妻子,就由着他的心意去吧,反正即墨无心手段不差,无论这个儿子将來想要执掌江山还是混迹江湖,多少都能帮衬着些,不过按照如今的情形來看,那丫头如此不分轻重地胡來,他是不是,需要在事情成为定局之前先做些什么,
“那几人的身手皆非寻常,凑在一起,普天之下能与之相匹敌的,恐怕都寥寥无几,皇帝陛下切勿多虑,”牵扯了下嘴角,冰凛难得面色柔和地开口,因着澹台沉炎的身份并沒有对外公开过,所以他也并不清楚炎烈心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当他是为了大局考虑:“再者,他们也都不是沒有分寸之人,行事之间自有把握,也不是我们可以过多置喙的,”
实在也不是他妄自菲薄,可自从海神之殿出世以來,这一桩桩一件件,大大小小无数事情,有多少不是在即墨无心等人手下被轻易解决了的,而他们这些平素里高高在上、看似无所不能的王公贵族,除了忧心绝望、上蹿下跳以外,又拿出过什么上的了台面的方法,这一切就已经足够彰显差距了,在强权时代,弱肉强食,绝对的实力就意味着绝对的身份和地位,眼下他们虽是皇族,但在即墨无心等人面前,已经沒有了丝毫的优势和威慑力,这样一來,其实被凌驾于人下的,早就换成了是他们,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題罢了,他并不觉得这个大陆的秩序还会一如既往的循环往复,
“算了,不说这个了,”注意到自家父皇的脸色不是很好,炎烙虽沒有深究原因,却也大概能猜到那么一两分,当即就极为敏锐地岔开了话題:“父皇,裂金国的使者到底怎么说的,锦寰他真的登基为帝了,”说实话,他对锦夜身染奇疾这个理由是一丁点儿都不信,那么个老奸巨猾、阴狠毒辣的人,会这么容易就染上什么奇疾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而如果这个理由真的成立,那这个发作的时间点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好奇心人人都有,在裂金待过那样的一段时间,他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关心才真正不正常,
“使者远道而來,朕就先让他在馆驿休息了,稍后会进宫的,”好歹还算记得正事,炎烈心念连闪之下也不再在前事之上纠缠,转而就开始细说起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消息來:“据上呈的信函中说,锦夜似乎是染了什么怪病,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忽然在一夜之间就疯了,不认识人不说,还整日里地胡言乱语……好在之前很早就留有遗诏,上曰立二王爷锦寰为新帝,另有大将军封言和御史大臣方哲为证,倒也算是名正言顺,”脑海中回忆着炎烙不久以前才描述过的在裂金国的种种,炎烈的眼眸忽而就深了:“如果朕沒记错的话,你似乎说过,这个锦寰对即墨姑娘很好,”
“嗯,”点了点头,炎烙对于这一点却是不怎么在乎的:“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他对无心好也是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