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瞎子根本就没跟张乐行在一起,听说跟随长毛到湖北攻打松子关去了。”
黄孛闻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有生死轮回梦幻镜,前世今生天注定之说?龚得就躲不过这一场浩劫?想起自己当初刚到黄家大院为龚得算命的情景不由得唏嘘不已,祈祷龚得危难时刻但愿能够想起自己的忠告,逃进大别山腹地到韩家冲寻找避难所,了却自己一份心愿。
“小皇上,我可以走了吗?”站在河水里的陈国瑞小心问道。
黄孛无精打采点点头。
陈国瑞驱马走出几步,忽然又调转马头回到黄孛身边,献媚道:“黄公子,我敬佩你的为人,虽然我们和捻匪水火不容,既然他们主帅死了,我就跟你交个底。你们刚才抓的叛军俘虏中就有杀死张乐行的真正凶手,他叫李家英,是张乐行的表亲,是他灌醉张乐行将其捆绑交给僧王缴功,同时被抓的还有张乐行的儿子张喜和他义子王宛儿。僧王让他写一封招降书招降张宗禹和任化邦,张乐行说死没答应,最后被凌迟处死,据说张乐行死得极为惨烈,先用铁钩从其肛(门)拉出肠子,然后再凌迟处死,想要报仇,就拿李家英开刀告慰张乐行的灵魂。”
等陈国瑞趟过运河黄孛还呆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牟豪跑到黄孛跟前跪地嚎啕大哭才猛然惊醒。
“哇哇哇……黄公子啊,现在只有你能替我们报仇,念在你和老乐惺惺相惜的情分上,你就带我们杀回去生擒活拿僧格林沁为老乐报仇。”
黄孛翻身下马扶起牟豪,找一块大石头并肩而坐。
“牟将军放心,擒僧王灭清妖乃独立团分内之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忙完手头几件大事就驱除鞑虏替老乐他们报仇。”
“那得等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打沙俄揍小日本可没有准确时间,一年是它,十年也有可能,黄孛还不能伤了牟豪的心,想想龚得的宿命,黄孛毅然说道:“牟将军,一年之内僧格林沁必死无葬身之地!”
“真的?”
“嗯。”有张皮绠在自己手中,黄孛有十成把握完成这件事,为了打消牟豪的疑虑,黄孛耐心解释道:“牟将军,之所以拖上一年半载,因为咱们面前还有比僧格林沁更可怕的敌人,如果不把他们先消灭了,咱们的子子孙孙都要步入老乐的后尘,也许连咱们大汉民族都会亡国灭种。”
“黄公子,什么敌人这么可怕?”
黄孛张张嘴真想给牟豪上一堂政治课,想想算了,跟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大老粗讲大道理无疑对牛弹琴,沉思片刻说道:“牟将军,谁是咱们真正的敌人过几年你自会知晓,我且问你,你有什么打算?”
一提到这,牟豪眼眶又开始发红,哽咽道:“老乐没了,龚瞎子生死未卜,小阎王又跑到陕西去,我们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公子若是不嫌弃就收下我们,虽然我们这些人都是大老粗一个,鼠目寸光只知道打打杀杀,但都是赤胆忠心的好汉!你放心,这些人加入独立团绝不会给你丢脸。”说着,牟豪扑通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黄孛费了半天劲才把牟豪劝好,就听牟豪肚子里传出咕咕叫声,黄孛笑道:“牟将军,你们多久没吃饱饭了?”
一提起吃饭,牟豪更饿了,紧了紧衣带苦笑道:“嗨,三天三夜只吃了一块冻干粮,喝了几口河水,弟兄们为此掉队死在清妖手里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黄孛望着面黄肌瘦的牟豪鼻子一酸,也差一点流下英雄泪,叹道:“天将午,饥肠响如鼓,粮食封锁已三月,野菜和水煮。”
捻军队伍里多是一些没文化的农民,龚得为此编了不少顺口溜教育捻军士兵,牟豪冷不丁从黄孛嘴里听到几句《赣南游击词》,感动得一塌糊涂,握住黄孛的手激动道:“黄公子,你编的歌谣可比龚瞎子强多了,几句话就让我回到苦战斗的岁月,要不老乐和龚旗主对你赞不绝口,的确有水平,你就收下我们吧?”
黄孛现在就缺人手,要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在自己势力范围内让一些邪教帮派坐拥鲁中,有了牟豪这支人马,再补充一些独立团将士组成一支新的兵团,扫清泰安和济南府的妖魔鬼怪还不轻而易举?
想到这,黄孛兴奋地站起身说道:“牟将军,我代表华夏独立团热烈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准备食物,然后咱们合兵一处先到皖北八公山,到那里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下,然后咱们一起杀回胶州半岛开基创业。”
牟豪闻听大喜,频频作揖相谢。
“牟将军,我去准备吃的你也别闲着,把抓到的败类杀了告慰老乐的英灵,特别不能轻饶了那个叫李家英的叛徒,听说这小子坏透了腔,是置张旗主死地的罪魁祸首。”
于是黄孛把陈国瑞的话添油加醋讲述一遍,听得牟豪目眦欲裂,抱抱拳转身直奔俘虏而去,少顷就听到鬼哭狼嚎之声。
在运河和峰山一块空地上,华夏先锋队架起几百口铁锅,把所有好吃的都捐献出来,一时荒郊野岭到处飘着粥饭肉香味,马坤易走到抿嘴直乐的黄孛面前埋怨道:“团主,东西都给他们吃了咱们怎么办?”
“买嘛,有钱还怕买不到粮食?”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去买补给?”
黄孛想想也是,两路人马加一起足有一万多,这万一断了粮草乐子可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