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哥脸色一沉。“她是我的妻。”
“可是兰儿哪里比不上她?兰儿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身份更比她尊贵得多。你们还有五年的情谊,彼此更知根知底。她这些年一直倾慕于你,我本也是打算回京后就找个好日子给你们把事给办了的。”
“诚如您所说,郡主金尊玉贵,草民高攀不上。她自有同她门当户对的王孙贵族来配,草民有妻如此,已经十分满足,也心甘情愿安于现状。”溪哥一字一顿的道。
他这是在表明态度。
余大将军面上一阵怔忪。“言之,你果真意已决吗?”
“还请王爷叫草民的名字,李溪。”
“好吧!”余大将军闭眼长叹一声,“李溪,我知道了。”
溪哥颔首,起身转身就走。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中间停留不过几十息的时间。来得不情不愿,走时却仿佛脚下生风,分明就是半点都不愿意再次多加逗留。
“他原来已经恨我至此了吗?”人一走,余大将军被边关风沙侵蚀多年的脸上浮现一抹悲怆。
孟举人轻轻摇头:“大将军您想多了,他从没有恨过您。”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又为什么连我这个义父都不认了?”
“他只是厌倦了。”
“厌倦?”余大将军不解。
孟举人点头。“当初在西北时,他就和我说过,等战事一毕,他就要解甲归田,再不参与到那些朝廷党争中去。我们还约定好,以后他就当他的田舍翁,我和他一处,开一个私塾,教几个孩子赚点束脩养活自己。前半生戎马倥偬,后半生清清静静,也不枉此生了!”
“你们竟然是这样想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余大将军眉心一拧。
“大将军您公务繁忙,有点空闲还得照料郡主,哪里有时间和我们谈论这些?而且这些也不过只是我们一开始的一点计划而已,最终能不能梦想成真还不一定。”孟举人淡声道。
可是现在,一切不都成真了吗?可见他们是真心想要如此。
余大将军心里明白了。“好,我知道了。既然他已经做出了抉择,我也不再为难他。这个孩子当年随我征战,就为我挡了不少刀剑,要不是他,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已经马革裹尸葬身沙场了。回京之后又多亏他拼死互救,我和兰儿才能安然无恙到现在。我们欠他太多。现在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放开手让他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大将军您要是能这样想那可实在太好了!”孟举人闻言一喜,连忙便道,“既然如此,郡主那边还需要您多劝劝。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尽快回京去吧!在外头呆的时间越长,回京之后的事情越多。属下也收拾收拾,过两天我们就一道走吧!”
“你不留在这里了?”余大将军一愣。
孟举人苦笑:“我倒是想,可是却不能了啊!”
的确。他们父女俩来这边一闹,京城那边肯定已经有不少人得到了消息。如果他们两手空空的来,转眼却又两手空空的回去,难免会惹人怀疑。所以,如果孟举人能跟着他们一道,他们也算是有个交代,也能让不少人放下心。
“是我不对。这些年太纵容兰儿,让她害了言之,现在又害了你。”余大将军满脸悔恨。
孟举人只是笑着:“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大将军您还是好好想想这么说服郡主回京去吧!那才是最要紧的。”
听到这话,余大将军脸色又是一僵,满脸的无奈无力。
孟举人看在眼里,心里也幽幽叹了口气----可怜余大将军,一生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就连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三分,结果这辈子却都栽在了这个唯一的女儿身上。然而偏偏这个女儿还是他亲手骄纵成这样的!
接下来的事情,只怕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