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师叔走后,一向与我请脉的便是太医院院丞胡太医,此人生于南方,医术高明,见解独到,与师叔相处颇好,得了师叔大半真传。
胡太医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忙为我诊脉,只说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我闭目凝神,沉吟道:“如此说来,本宫于子嗣一事,依旧无缘。”
胡太医沉吟良久:“这……以眼下看来,娘娘身子已大好,可早年母体受创,药神先生已为娘娘调理多时,若得上天眷顾,娘娘定能得愿以偿。”
我扯过一丝淡淡苦笑,若得上天眷顾,我或许能一偿夙愿,怕也是十分渺茫,终究逃不过着天意如此四个字,抬手让他退下,日复一日的这般答案,早已习惯无数次的失望,却每次依旧不甘心,总要这样问道太医。
倒是睿王妃还不死心,时常带着墨岚夏进宫给我请安,旁敲侧击的问道萧宸的行踪,我不甚厌烦,也不好拒绝,只留下碧儿在殿中招呼睿王妃,转身踏入内殿,少时,吴菲儿来合欢殿与我请安,我便让她进入内殿,墨岚夏也跟着进来,我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听着墨岚夏与吴菲儿在殿中嬉笑,我倒是很喜爱吴菲儿率真的性格,正巧遇上启儿来合欢殿与我请安。
我懒得从榻上起来,隔着珠帘只见到一身淡紫色长貂的启儿自殿外而入,看见吴菲儿在殿中,不由愣了一下,恭敬有礼的与我请安。
絮叨了片刻,我便让启儿回宫休息,他听说我感染风寒,临走之时转身看向吴菲儿说道:“母后身子不适,你们就别来打扰母后修养。”
我微微摇头的看着启儿,墨岚夏听见启儿一说,扑腾一下跪在殿中,倒是吴菲儿,站在启儿面前,一身鹅黄色宫装与启儿相视而立,转头看向我:“臣女不知娘娘抱恙,还请娘娘赎罪。”
我挥挥手,让她们两都起来,与他们说道:“倒是你们在殿中,也觉得生趣不少。”
启儿拉着两人离开合欢殿。
萧宸得知我感染风寒,让净玄来探望过两次,也没亲自踏入合欢殿,看着今日天气甚好,准备便带着碧儿到御花园转转。
远处传来隐约笑声,竟是许子攸带着静姝在园中嬉戏,粉雕玉琢的静姝在许子攸身侧软糯的笑着,许子攸拿着手中的拨浪鼓逗弄着静姝,身侧花团锦簇,温暖的直教人心寒。
我静静的转过身,正好看见萧宸,立足廊下定定出神的看着这一幕。我对他微微欠了欠身子,准备离去,他望着许子攸与静姝的眼神依旧没有收回,长袖拂过他的手,他一把拉住我的长袖。
“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低沉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我呆愣在原地,眼中却酸涩不已。
“总比****在殿中独自妄思好些,臣妾有些乏了,先行告退。”冰冷的语气自我口中说出,临到最后,却止也止不住的颤抖。
从他手中扯过长袖,他将长袖扯的太紧,我心中一急,伸出手去掰开他扯住我长袖的手,他低头看着我倔强的样子,轻声说道:“就要如此与我生分。”
我停住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眼里酸涩感觉更甚,却不敢眨眼,只怕一眨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我与你夫妻多年,你却疑我再将其他女人推到你面前。”我淡淡含笑,却惨不忍睹,想到那夜在屏风上的一切,心中寒透心涩,“那般羞辱,臣妾纵使是寻常女子,也受不住。”
他放开我的长袖,我低头看着被他扯得变形的长袖,继续说道:“臣妾告退。”
萧宸站在廊中,看着缓缓离道:“为何,朕总觉得与她越来越远。”
卸去脂粉钗饰,我披散着一头长发,怔怔的坐在镜前,手中握了玉梳,凝视着悬挂在殿中的明珠出神。
萧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细细梳理着我的长发,默默的看着镜中的我,眼里隐隐有愧疚之色。
良久,他叹息一声,将我搂紧在他的怀中,拉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缓缓说道:“悠悠,你摸摸这里,装不下其他人了。”
支撑了许久的倔强意气,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只剩下深深的疲倦与辛酸,我埋在他的怀里,闭上双眼:“紫阳宸,我这里真的好痛。”我抚着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