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地个亲娘诶!”阎子詹算是见识到兮离的怒气,再顾不得另一边的眉毛,加速催动咒术,顷刻间瓢泼大雨哗啦一下子跟天河倒灌一般将兮离扇出来的火势“嘶啦”地给浇熄了一半,水汽如白烟蒸腾,硫磺之气更重呛地人直咳嗽。
兮离厉声嘶鸣,羽翅一挥将那些被烧成炭的枯木连根拔起卷向玄翎与阎子詹二人,枯木之上缠绕着黑气炸开成无数锋利木刺,密密麻麻地飞射过来。
玄翎手握枪杆舞出一个弧度,一道火光织出一张火网将那些木刺根根缠住,等她跃起时火网一收,玄翎接力一踏捆成一根木桩的木刺噼里啪啦地在她脚下朝着兮离的疾速而来。
兮离身躯庞大,针叶林里更是活动不便,被这一撞,撞退出百米,呼啦地带倒一片枯木,撞进两颗巨石之间被卡住,玄翎手腕翻转,一枪从兮离的脖颈刺入,正要贯穿它脑壳结果其性命之时,那兮离眼中流出一滴泪来,落在地上生出几株白色小花。
“你这畜牲,死到临头也知悔改吗?”阎子詹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烬,看了眼地上那几朵与此地格格不入的生机,一脚碾碎的同时,白花变作黑气吱溜一下子没入土中。
兮离呲目欲裂,抻长了脖子要与玄翎同归于尽之时,苍穹枪锋一挑,便将其头颅给摘了下来。
猩红长羽在它断气之后变成黑烟瞬间消散,露出兮离本来面貌,半身森森骨架上挂着丝丝腐肉。不周山下的三十三界下,它早已不在是当年驰骋东方大陆时令人闻风丧胆的妖魔。
此前遮天蔽日的妖雾悉数散去,朗日晴空下针叶林中一片焦土,山龟的尸体被烧得黢黑,重洺打了个滚儿从山龟的尸体下面爬出来,倒是毫发无损。
“从前好歹也算一方枭雄,如今沦落到给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恶念做喽啰。兮离这一脉也真是气数已尽,到此为止了。”阎子詹叹了口气,唤了鬼鸮来将兮离的魂魄收回冥府关押。
玄翎道:“这恶念法力强大,想必那不周山中被镇压封印的凶兽罪妖们都已被它操控。在三十三界里兮离算不上什么棘手的角色,怕只怕封印一日比一日脆弱,届时四界之内又有哪处不是焦土?”
话音落,不知旱了多久的针叶林上空拢过来一层雨云,淅淅沥沥地冲刷着这片死地。
如今炽元丹落入恶念手中,若为恶念所用,那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为他人做嫁衣的徒劳。从前的执着反倒成了为祸四界的源头,可银河星汉、苍茫大地,若连爱都成了罪责,她们这些为神成仙的,又谈什么众生,论什么慈悲呢?
玄翎看了眼不周山的方向,心中如湖面一般平静。无论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会竭尽所能地去争取。
哪怕天意从不如人意。
兮离过后,三人继续往不周山而行,层层关卡越设越密集。风阴洞里的鬼蝙蝠、盘水河中的青尾鲤以及两峡山里的三目灵虎,修为虽不算高却因为恶念的相助十分难缠,更加上时不时窜出来的不周山下被封印的上古凶兽,几乎是一路走一路打,对方似是想要将他们的气力都耗尽似的日夜不停。
临近到不周山前,又再度被一群额间冒着黑气的豺狗群围住,玄翎已是不耐,苍穹直接在地上擦出一道火圈将这群豺狗穿成一串烧了个透。其中一只豺狗头,因被她捅得太用力滚出了老远去。
玄翎提枪旋身飞出,一回头却看见阎子詹大姑娘似的举着把扇子慢吞吞地跟着,气不打一处来。
卡在洞口的肥兔子虽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单对危险异常警觉地心叫它使出生平吃奶都没使出过的劲儿来,后腿奋力一瞪,咚地一声终于滚进了洞里。
虽然蹭掉了一层毛,但起码保住了一条命,揉了揉摔疼的脑门儿一挪一挪地挪进了洞穴深处。白影一闪,消失在通道尽头的三个路口前。
玄翎将苍穹往后一收,道:“不周山乃撑天之柱,它倾斜自然会引起乾坤逆转。不周山周围的四季变化只是表象,若不周山真的塌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正说着,一只白色粉蝶忽悠着翅膀从重洺面前飞过。重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眼睛粘住飞上飞下的粉蝶,无法抑制住本性地扑了上去。冥君长臂一伸,手指勾住她后领,刚说了句:“那是傀儡蝶,你扑上去就是送死。”,旁边突然伸出一条细长的舌头,将那粉蝶一卷给扯走了。
粉蝶被卷进了一为身着青衫的年轻女子口中,未等她吞下,两缕黑烟从她嘴角溢出。
这青衫女子是一只修行刚过妖丹之期的斑纹螳螂,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助玄翎与阎子詹一臂之力。这斑纹螳螂说,妖界如今已经大乱,因炽元丹一事争得你死我活的几大妖王如今各有损伤,妖界群龙无首之时,消失了六百年的妖尊谢琅邪突然再度现身,声称炽元丹在他手中。
往日谢琅邪在妖界所作所为已令妖界各个氏族不满,如今得了炽元丹后更是肆无忌惮狂言说要再次征讨天界。六百年前一战,天界耗损巨大,妖界更是折损了无数精兵良将,其中更有许多世家子埋骨他乡。为此妖界中不少氏族恨透了谢琅邪,萌生了反意。加之不周山倾斜之后妖界异象丛生,各地之主虽无救世之心却都有救己之意,若真的任由谢琅邪胡作非为,大难临头之时才真是悔之晚矣。
青衫女子朝着玄翎抱拳道:“我族虽然力微却也愿助神君一臂之力。”
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