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府一片素缟,家仆们逃得逃散的散,没来得及走的全被抓了起来。发】延绵了三百多年的葛家,因前朝的湮就被重重打击了一次,为了弥补开城门之罪,几乎散尽家财,经过几十年的修养好不容易又回到了政治中心,没想到这一次却被连根拔起。
“这是谋逆!不过是让他闭门思过,竟然就起这等歹毒的心思!朕要是当日直接罢了他的官,他岂不是当场就要刺杀朕?!”
朱红的笔不断批画,陈睿写的飞快,“葛氏本家十六以上七十以下男丁,斩!葛轩妻母父三族,革其官职爵位,五代不得入仕。”
书房内寂静无声。
柴彦安侯在一旁,过来半响,陈睿啪的将笔摔下。柴彦安道:“陛下息怒。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实在不必为此等谋逆之人动怒。”
“朕就是生气!”陈睿道,“当初朕不计前嫌,任他为大司农,结果他就这样忠心于朕的?!不过是闭门思过,竟然想要谋害公主,嫁祸他人,朕的朝堂上竟有心胸如此歹毒的人,丞相为何不查?!”
柴彦安噗通跪在地上,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的头上。自葛轩闭门思过,其子被逐出京城,葛家早就过气了,他堂堂丞相,多少国家大事操心不过来,还会去盯着一个过气的退休老干部么。
“是臣失职。”柴彦安道,“臣愿领罚。”
“如今北狄频频犯边,朕曾问葛轩国库银钱几何,答曰只能支撑十万大军在外一月的粮草。当年高祖手中不过四州,便可率十五万大军四处征战长达六年,如今朕御宇海内,百姓休养生息数十年,竟然还比不过战乱之时。朕见葛轩虽平庸,但好歹也算忠心,便让他继续想方法开源节流,没想到,这贼子竟然连忠心都是假的!”
柴彦安听的陈睿的声音都变了,见他额头青筋微显,双手紧握,显然是在压抑怒火。
“如今盐铁之利其中六成还握在朕的那些叔叔伯伯手中,朕辛辛苦苦的治的这天下,到时让他们来享福了!!”
碰的一声,那张近乎一人长的黄花梨木的案几被陈睿一脚踢翻。
柴彦安见陈睿气的脸色变黑,连忙道:“陛下莫要生气,快宣太医!!”
“丞相怕朕气死吗?!”陈睿高声道,“朕告诉你不会!这些小人越想害朕,朕越不会让他们得逞!下任大司农,丞相有何人选?”
柴彦安还真想过,只是葛轩的事还没查清,大司农这个职位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谁也知道国库在葛轩的治理下到底亏空了多少,没有人敢也打包票一上任就能拿出几百万两的银子,可皇上现在明摆着就是要钱啊!
“大司农掌天下仓廪钱谷,乃是要职,臣不敢妄言。”柴彦安也不是真的再推辞,他的孙女要成为皇后,他也是实心替陈睿打算,便劝道,“不如召集朝中诸公,看看诸位大人都有何人选,再从中由圣上选出最合适之人。”
“说的在理。”陈睿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朕受够了尸位素餐之辈,丞相不妨告诉他们,朕的大司农必须精通天下钱谷之事!若对此一窍不通,满口夫子文章之辈就不用说了!”
“臣遵旨!”柴彦安略略松口气。
葛轩一案牵扯甚广,现任的代司农也去廷尉衙门走了一遭,而大司农属下的官吏们,几乎也都审了一遍,降职的降职,罢官的罢官,最后留下的不过三分之一。一下空出了这么多的官位,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世家,从来不缺做官的人。
“大郎要不要留京任职?”聂冬半开玩笑道。
霍文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京城世家交错纵横,儿子在这里并不能放开拳脚,还不如回博陵专心经营。”
“你这话说的也在理。也罢,有你五伯在京城,咱们也不缺人。”聂冬轻松道,“你五伯这次因祸得福,虽被圣上下旨训斥治下不严,但事后圣上也让他协助太尉楚博锻造弓-弩刀甲等物,这可是个捞钱的营生啊。”
“只是如今国库空虚,五伯他最好还是不要……”
“国库是国库,弓-弩是弓-弩。”聂冬摆摆手,“你要知道,天下这么大事这么多,若将心思只放在一件事上,便是顾此失彼。再说了,你五伯胆子一向不大,加上这次的事,哪怕以前有些小心思如今也歇了。你当圣上是胡乱用人的吗?”
霍文钟道:“锻造弓-弩的话,这事又离不开大司农了,还不知下一任大司农是何许人也。”
“咱们就不要想了,霍家能出一个九卿已经是到头了。”聂冬看的很开,“再过几天咱们要出发去池安看你的大姑母,你去准备准备吧。”
葛轩之事虽然大,但因牵扯到了先帝时期太后与葛婕妤此等皇室辛秘之事,处理起来也极快。对外宣称乃博陵侯发现了葛轩贪污,便给皇上递了折子请求彻查国库,葛轩害怕事发,便想刺杀公主一事嫁祸给博陵侯。博陵侯之女舍身救长公主,加封食邑一百户,而博陵侯因封无可封,赏其金银药材无数。
大殿中,聂冬听得杨公公宣读的圣旨,努力压着嘴角不要让自己笑的太开心。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媳妇儿拿命换来的,那一丝窃喜顿时烟消云散了。
如果当日没有霍明明,而是霍五娘在场,这一切就都说不清了。长公主无论是身亡还是重伤,当日陪伴公主打马球的闺秀们,必须要有人出来给个交代。只因陈宝无事,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