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福源冲这些新军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行礼,但是从那些士兵的脸上与眼神中能够看出这中间丝毫没有掺假。
敬礼的士官放下手,转向这些新军士兵,大声喊着口令:“礼毕!解散!”士兵们这才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起之前正在做的事情去了。
后花园里不仅有新军士兵,同时也有不少的公主府仆佣一类的人,他们听不懂什么解散,都还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没打算起来。
“好了,都起来吧。”阮福源抬了抬手,这些人连忙称谢,赶紧爬了起来,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相比较起来,新军的动作干练,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显得英气勃发,可是眼前这些仆佣虽然又是跪又是拜的,看上去反而显得极为怪异,让他心里觉得一种异样的感觉。
接着他环顾了下后花园,远处几个袭击者正在新军士兵的看押下老老实实地跪成一排,还有几个仆佣正抬着被打死打伤的袭击者堆到一旁,这些仆佣可没有穿越众收集治疗伤员的觉悟,活的当死的抬,死的当垃圾丢,一众伤员哭爹喊娘的,让阮福源不由有些心情畅快的感觉——让你们动我女儿!
姱公主走到近前,笑吟吟地看着阮福源,“父皇怎么今日有空前来看女儿了?”
“哦,”阮福源结巴了一下,“今日朕突然非常想念公主,故特来一看,却不知竟会发生如此之事。”
说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这安南如今水未免也太深了,就连朕这个皇帝都有点岌岌可危了啊。”
公主一阵不语,只是顺着父亲的眼光看着正在负责审问的新军士官。
这个士官明显是个雏儿,直接拿着一根棍子在几个跪在一旁的俘虏前走来走去,口中不时恶狠狠地吼叫着。人和人在一起就会壮胆,哪怕是俘虏也是一样,现在这些俘虏已经渡过了一开始遭遇火器的惊恐期,现在反而是有恃无恐了,他们现在毫不在意地盯着这个士官,有时甚至会反过来冲着这个士官吼叫。反正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都是皮糙肉厚的,这根棍子根本就打不动他们。
阮福源看到这个场面,不觉也有些愕然。这些俘虏对俘虏他们的人这种态度,那么又是怎么被俘的?
公主知道他在想什么,召过一旁护卫的女官,伸手把手枪接了过来,呈上给阮福源。
手枪入手,阮福源又是一愣,“此物公主不是前段时间呈上到工部过?”
“是的,”公主点了点头,“此物唤作左轮手枪,其在扣动扳机时,弹轮会向左侧旋转,弹轮内可装六发子药。击锤敲打子药后就会向前发射,弹丸可对三十步内有生目标造成致命伤害。”
“有生目标又是何物?”阮福源不懂这些词,只好不耻下问。
“呵呵,”公主笑了起来,她和钱龙舟这些中国人呆的时间相当多,不自觉的就在口语中学习起了他们的这些口头禅和新词语起来。“有生目标即指有生命之目标,人、兽皆在其内。”
“但是上次公主呈上来的手枪朕也看过了,的确无用啊。”
“不是,父皇有所不知,这左轮手枪威力巨大,击发又甚为简单,如果不加小心,则必然会发生走火情况。如若放在身上走火,如此近之距离,必将对自身造成损害,故此手枪上有一机关唤为保险,如若要击发,必须先要打开保险方能发射。”
说着公主检查了一下手枪上的保险,接着对着空旷的池塘里扣动了两下扳机。果然,手枪尾部的击锤在敲击,但是却没有什么发射的迹象。
接着公主又在阮福源的面前打开了保险,再对着池塘扣动了一下扳机。
这次就完全不同了,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手枪前突出了火光和硝烟,于此同时,池塘里也溅起了高高的水柱。
阮福源一愣,怪不得自己上次扣动扳机也不见发射,原来还有这个保险在起作用,不由得好奇地接过手枪,上下打量起来。
姱公主连忙制止了阮福源向枪口窥探的动作,“父皇,枪口不能随意对人,即使是在有保险的情况下,走火的事情总是有可能会发生的,用那些中国人的说法这就叫小概率事件。”
阮福源笑了笑,提着手枪就走到了跪着的一排俘虏面前。
俘虏们当然认识皇帝,此时他们已经是阶下囚,但是皇权的余威犹存,连忙向皇帝叩拜起来。
“嗬!”阮福源略有些惊奇,“你等还知道我是皇帝?那为什么又要袭击我公主府,要杀我女儿?”
俘虏们默不作声,见无人说话,阮福源按照公主的动作打开了保险,开始问第一个俘虏,“你姓甚名谁?何人指示尔等前来刺杀公主的?”
这下俘虏们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要知道阮福源不是那种深宫大院里长大的皇子继位成为的皇帝,他是当年从升龙起兵的大将,后来与北安南作战十多年,后来才于顺化定都建立的南安南。这个戎马皇帝自从一开始就是安南的大将,战场上杀人无数,又在十多年的南北朝战争中多次御驾亲征,有着赫赫威名。现在他提着刚才大家都见识过威力的手铳走到自己面前来,眼前的俘虏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的。
“皇上,罪民不知这是公主府,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后院,只想进来抢点钱财,罪民哪有如此包天狗胆,敢来袭击公主更不敢冒犯天威啊!”第一个俘虏连忙一阵跪拜,脑袋在石头铺出的小道上磕个不停,头捣如蒜的咚咚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