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在屏风后面,见场中两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双指备于琴上,轻轻一拨,指尖流转出的便是一曲《十面埋伏》,本来是琵琶曲的《十面埋伏》由古琴演奏出来,却不失半点激昂战意,反而是比原先多了一丝沧桑之感。
而琴音刚起起,场中两人便有了动作。
几乎是相同的手势,提剑而起,锋利的剑刃在光线的折射下发出闪耀的白光,下一刻,便是剑与剑之间,锋芒的碰撞。
此时琴曲还未行至gao潮,两人的剑锋稍触便又离开,间距不过几尺,其后是一段平缓的过度,柳楠他们便见二人如舞剑一般几次交锋都稍触即分,虽然舞的好看,却并没太多杀意。
这倒让柳楠心中有些好奇,没想到萧临西的功夫竟然已经能与此人平分秋色,也不知是这侍卫是在放水,还是他真的已经有了这样的水平。
但接下来忽然急促起来的曲调节奏却不容她多思。场中两人气场也随着曲调一变,再不复之前舞剑一般的对抗,剑锋相撞之间开始带着杀气,衣袂发丝无风自舞,交战的两人身法很快,旁观之人不过眨眼之间便是一次对抗的结束。
而到了此刻就看出来了,那侍卫明显一开始只是放水,现在杀意毕现,手中剑指之处也越加向萧临西的要害靠近。萧临西虽然先前与他平分秋色,但终究是没有太深厚的底子,已经隐隐露出败象。
柳楠面上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杯中酒水,手中的玉佩却是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将玉佩放在了桌上。这也是她与柳旻浩约定的暗号,代表需要支援的意思。
坐在她旁边的就是柳旻浩,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动作,但他却并没有多说话,只是伸手将轻轻玉佩放到柳楠手中,然后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就在两人这短短的交流期间,琴声便越加激昂了,场中两人的交战也几乎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连注意力一直在夏子繁身上的公孙依诗也似有所感的暂时将视线投向场中。
青妩手中琴声已经达到极致,琴弦紧绷,便如同在场的众人的精神一般,只觉得下一刻就要断裂。
几乎是眼神交错的时间,侍卫平佑的剑锋突闪,剑尖直指萧临西的咽喉要害,而此时萧临西招式已老,眼见此招是躲不过,便要血溅当场了,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公孙依诗已经惶恐的尖声惊叫起来。
柳楠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酒杯,但在下一刻,她却感觉眼角视线内有不强的光线闪过,往那边一看,发现原本安坐在旁的柳旻浩竟已经不见身影,此时场中却传来一声轻响,那是剑锋与剑锋之间的碰撞。
视线转向场中,果然发现他已经站在场中,手中一把细柳长剑轻松架开了平佑那杀意毕现的一剑。
危急的情势有了这一剑,便立刻缓解了不少。而萧临西眼见颓势暂减,眼底光芒一闪而过,剑势再起,看其行动轨迹,竟然是想要乘机重伤与对手。
柳旻浩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不过这侍卫与他非亲非故,便是伤了也无妨,便不想阻止他。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平佑右手握剑机巧的挡着他的招式,左手竟从袖间又拔出了一把不过小臂长的匕首。
之后便是如虹的剑光,杀气四溢的琴声。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琴声已停,屋内之人皆无动作,连呼吸都放缓了。
萧临西身形笔直的站立于原地,只有头微微后仰,脖颈之间有寒锋直指,与肌肤不过分毫的距离,但是就这分毫距离中仿佛隔着什么,让那锋芒再难寸进。
而匕首的主人——侍卫平佑,此时看起来竟是比他要狼狈许多,衣物有好几处已经破碎,除此之外,最为严重的却是他身上的两处伤口。
这两处伤口一深一浅,深的那道在腰间,是萧临西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刺的,入肉三分,但不是要害,还构不成生命危险;而浅的那一道却是在手臂内侧,动手之人下手极有分寸,不过是浅浅的划破筋脉,并未伤及太多血肉,却是让他握着长剑的手无力开始微微颤抖,正是前来“助阵”的柳旻浩所划。
而场中三人中,此时最为闲适的当属柳旻浩了。他没有被人用剑指着喉咙有害,也没有被人刺穿腹部,白衣黑发无风自动,身形潇洒,长剑虽细如柳丝,却有摄人的剑意,好一个狂放不羁翩翩公子。
但是现在场面却是极为尴尬,说好不过是比试一场,可到了此时此刻,只要不是太过蠢笨之人都能看出对战两人之间的杀意。就在这时柳旻浩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观战席,那里正坐着柳楠、三皇子和公孙依诗。
他似乎得到了什么答案,转头先用剑轻轻将对峙的两人分开,又故作严肃地说:“不过是寻常比试罢了,怎么弄到如此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家妹妹和公孙小姐都被你们吓到了。”
萧临西面上表情不动,却还是转头向柳楠那看去,果然看到她面色惨白的坐在轮椅上,眼神涣散。相比之下,旁边的公孙依诗倒是面色红润,只是用手绢捂着嘴,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意思。
当下他也顾不上平佑了,将手中长剑扔给柳旻浩,便快步走到柳楠身边。而近距离一看,果然发现她不仅面色惨白,额角虚汗直冒,甚至连双手都隐隐有些颤抖。
公孙依诗就坐在她旁边,此时竟然也不管平佑是否伤重,而是望着柳楠,眼神奇怪。萧临西见此,不动神色的上前一步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