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春痕赶紧将手里已然空了的铜盆摔倒一旁,大踏步就走到了简秋的跟前,也顾不得许多地将简秋往一旁的流连怀里推。
铜盆落地发出响脆的声音,惊得身后的银华猛地抖了抖身子,一时间,清秀的面容之上原本的慌张倒是收了几分,有些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一眨不眨仿似呆如木鸡般只看着简秋。
流连瞅见那一地湿了大片,这才将简秋扶正,左看右看没有被那热水泼到面上,虽说那也不是很烫,只是终究是脏的,这要是兜头泼下,狼狈不堪这是要不得的,流连庆幸地低呼了一声:“好在小姐脸上无碍,小姐吓着没?”
春痕却是已经跪了下来:“春痕该死,早知如此不该停留的,让二小姐无端受了这等惊。”
简秋站好身子,轻轻摇了摇头,倒也不觉得怎么,看着已经匍匐在地的春痕,淡淡开口:“不过是无心之过罢了,你不必过于自责,离辰时用早膳的时辰也快到了,厨房的一应事务还要你督看着,去吧。”
“春痕这就去。”春痕还是朝地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紧着半颗心抬起头,见简秋面上神色淡淡,看着自己也是半点责怪都无,这才微微放下心,取了一旁的滚到一处的铜盆,赶紧离开了。
“呀。”骤然流连猛地低呼:“小姐的衣裳湿了,这……”
简秋顺着流连的视线下移,便是见腰带之下,一身华贵的大氅半身都遭了秧,又是热水,渗的极快,对于这样突发其来的事,简秋终于微微蹙了眉,看向银华。
银华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如今总算是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红了眼,双眼水光闪闪,却怎么也不敢掉泪。
流连看着简秋一身大氅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穿了,这是小姐这几日选了好久才定下今日大小姐生辰的衣着打扮,不由得就冷了脸,没等简秋说什么,叱喝道:“慌慌张张的,一大早,有什么事倒是让你急吼吼的非冲上来,如今这样,你当要如何!知不知道今儿都是什么日子!由得你这般触霉头!”
银华被说的一句话不敢应,头低的更垂地了,眼泪终于挂不住跑了出来。
“方才倒是有话要说似的,如今怎么就低着脑袋装哑巴了?”流连看着银华这一副反倒是她受了委屈的模样,怒火更甚,就要上前。
一旁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在天水庵同姚妈妈一起来接她回府的银华,看着还微微抖着身子的少女,简秋伸手拦住流连,阻了流连上前的身子,视线流转,便是看见原本扫着院子积雪,一身麻衣的老婆子正看向这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之后,竟是慌张地避开了,手里的苕帚扫雪的样子也显得有些僵硬。
这样的一幕,简秋的眼里顿时含了深意。
如今她这点秋院,说白了,除了李妈妈和流连,她谁都不能信,倒是不知道,这老婆子的上家是谁,还是……
简秋目光回到了银华的身上。
“小姐。”流连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手臂,有些不解,却只是愤愤地看着银华:“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倒是先听听,我见是有急事吧,说吧。”简秋示意流连,不要再说。
平和的如林涧溪水叮咚,让人心头顺暖,银华低着头赶紧开口:“是李妈妈,李妈妈说是今日是大日子,二小姐身边得力的不多,要起身出屋。银华急着来报,不曾想闯了祸,小姐宽容啊。”
银华的话让简秋一时眉头更皱,上月云尘院发生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那日流连扶着李妈妈回了点秋院,大夫一番看诊之后便是说至少要卧上三月的床以后才能自由行走,只是雨天仍旧会留下病根,三月之内若是随意动作,只怕是要跛了。
如今听见银华这样说,简秋自然是上了心,不顾身上大氅半湿,抬步就走。
“哎,小姐!”流连看着一会儿就走出几步的简秋,轻跺了跺脚,微微心急:“好歹换身衣服啊,这天,着凉了可如何是好。”说着转身进屋,不会儿便是去了一件斗篷出来,见银华还跪着,流连有些生气地开口:“起来别跪了,下回担心着点,也就小姐好心,换做别家,小心你的皮。”
流连说完赶紧小跑地就追了上去。
脚步声不再有,银华这才抬手一抹脸上的温热,眨了眨眼睛,缓缓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膝,看着那李妈妈的屋子,眼神变换不明。
那扫院子的老婆子,左瞧瞧又看看没有人影,当即便是朝着银华招呼:“过来。”
银华听见声音,看了过去,见是冯婆子,心里一凌,却是抬步真的走了过去。
一到了跟前,冯婆子一手离了苕帚,对着银华的细胳膊就是一拧,厉声低低说道:“差点让你坏了事,谁让你这么急着就让这主子起了心的,稍后还怎么成事?”
银华忍着痛,一点不敢说出口,只是急急解释:“我也没成想会这样,如今我与画颜被派着去照料李妈妈一个下人,原本就是极冤枉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没想怎么今儿就碰上这事,待会儿我保证不会在宴会上出了错去。”
冯婆子冷冷哼了一声:“最好是如此,若是大小姐那里交不了差,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让你放的东西放了不曾?”
银华留神着周围的一切,见还是安全,点了点头,低着声音说道:“昨日,趁着二小姐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