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芯已经兀自下了马车,咬着唇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潋滟的凤眸之中含了一丝嫉恨,冷冷哼了一声:“方妈妈居然也敢这般。”
杜氏朝着两人的背影冷冷一笑,敛了面上的神色,转身看着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的简芯,一手搭在简芯的肩上,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一眼,目光最后落在简芯此刻隐在裙子之下的绣花鞋,低声说道:“我虽未看见全部,却是瞧见了鞋子上的脏污,方才可是她踩了你?”
被杜氏这么一说,简芯的面上有些尴尬,换做从前,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不屑做的,然而很多时候,当机会明明就摆在眼前的时候,尤其是看着自己尤为厌恶的人从自己面前这样衣裳华丽,甚至那周身的气度隐隐让人看着越发生厌,不知不觉之下,她当时就做了那样的蠢事。
现在这么被重新提了一句,虽然杜氏语气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可是听在简芯的耳里,十分的尴尬,好在杜氏并未看见是自己做错在先,简芯立即收敛了眼里的神色,凝着神,微微颌首。
杜氏没有察觉到简芯面上些微的变化,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是聪慧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只会觉得,简秋这个蹄子居然已经大胆到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对简芯使绊子,越发眉眼冷了几分。
“好女儿,你且先忍忍,宫中的那位我已经求过了,今夜绝不会叫这死丫头讨了便宜去!”杜氏拉了拉简芯的手,抬起步,并着简芯一同往前走,正是向着此刻站在不远处的简荣越和简于睿走去。
此刻,简荣越似乎还对着一旁的一个年老的公公笑着说话,简于睿面容淡然地静静站在一旁,时不时地转眼看向此刻渐渐走来的两拨人。
简芯听到杜氏这样说,一下子微微诧异,转而就明白了杜氏说的是什么意思,与杜氏边走着边低声问道:“母亲说的可是蹁跹宫中的那位?”
杜氏点了点头:“自然是她。”
“真是简德妃……”简芯顿了顿,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如今那位贵为四妃之一,听闻也有了身子,什么都不缺了,母亲怎么说服那位竟然会答应帮咱们的忙?”
“别忘了,那位主子的生母可是我的手帕之交,何况能有如今,多少有了我的功劳。”杜氏眉眼闪动。
简芯却是始终觉得这事玄乎的很:“就算如此,她的生母是母亲的手帕闺中密友,只是她到底是姓简的,加上简氏一族,当初她是偶然来投亲,这才意外之下被陛下看中进了宫,若说有母亲的功劳,也是有父亲的功劳的,简氏一族,一荣皆荣,一辱皆辱,别忘了,简秋她也是姓简,那位会帮着让简家丢了名声?”
杜氏眼里闪过一丝冷寒:“谁说我要想法子坏她的名节了。”
简芯一怔,转念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母亲莫不是打算……”
杜氏眼中显出一抹杀机:“一不做二不休!到了这宫中,往日的宫宴意外也是多的很啊,这要是摊上个什么不留神,丢了命,怪谁去!”
简芯心中一阵的慌乱,只是片刻后,渐渐恢复了平静,抿着唇,眼里的神色淡淡,就连再庶出的话也是淡淡的很:“一切听凭母亲的。”
“嗯,且等着吧。”
……
方妈妈领着简秋到了,恭声说道:“大老爷,睿二爷。”
“父亲,睿二哥。”
简荣越听见声音,这才将眼望了过来,看了此刻已经到了身前的简秋正对着自己行礼,只是随意地上下扫了简秋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瞥见也快到的杜氏和简芯,又转回视线,对着身边的大太监汪全说道:“那就有劳公公费心了。”
汪全满是褶皱的脸,红光满面,一双深邃沧桑的眼含着几分笑意却不谄媚,这正是如今后宫总管大太监汪全,在宫中那是左右逢源的人物,此刻笑的都眯了眼,忙说道:“简相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也是德妃娘娘交代的事,老奴自然要尽心尽力的,何况德妃娘娘和简相爷可是亲戚,老奴担不得,担不得。”
“公公说的是,那公公就去忙,我不好再拉着公公闲聊了。”简荣越淡笑着,语气很是和顺。
一旁的简秋静静地在方妈妈的身边站着,清凌凌的眼犹如一波静谧的深潭,丝毫不见涟漪,余光看出去,简秋没有错过,简荣越递给汪全的一锭拳头大小,雕刻成弥勒佛的精细黄金制成的肖象。
而汪全脸上的笑越发深了,镇定自若地将黄金弥勒佛收进了广袖之中,对着简荣越略行了礼,就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小太监拂了拂手中的拂尘,就见一众的小太监这才上前。
汪全带着一众的几个小太监离开了,却是留下了一个,简秋见那人对着简荣越行了大礼,语气恭敬地说道:“小右子给简相爷,简家二少爷,还有一众奶奶门见礼,新年如意吉祥,这接下来就由小右子领着去蹁跹宫。”
简荣越点了点头,尽管脸上已经收起了笑,没有对待向汪全那样的态度,只是简荣越做事都是遵照凡事留一线,更何况是宫中当值的的人,升迁贬斥都是在朝夕之间,对着眼前的小太监小右子也不为难,甚至还很是淡淡地说道:“有劳小公公了。”
简秋就看见那小太监有些惶恐地笑说道:“简相爷言重了。”
“老爷。”
“父亲。”
这时候,杜氏和简芯的声音响起,简荣越侧目就看见杜氏和简芯也已经到了。
小太监小右子自然看见了,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