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忠咳嗽了两声,道:“我回房歇着了。这把骨头老了,睡不着但又不能不躺着。”沈如初急忙搀扶着他,送他去了东厢房。
秋蕊和周婆子很快将饭菜热好了,沈如初胡乱吃了点,但也吃得不安生,在这过程中,沈芝媛总往自己身边蹭,那样子像是有话对自己说。
“四妹有心事?”沈如初似笑非笑道,这丫头被高氏惯坏了,喜怒形于色,倒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儿。
沈芝媛头点如捣蒜,笑道:“姐姐,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她陪着沈如初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听沈芝媛迫不及待地用一种神秘的语调,笑道:“姐姐,你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马大公子!嘻嘻。”
沈如初“哦”了一声,心中陡然开始佩服沈芝媛,什么叫喜新厌旧,这就是喜新厌旧,一个女人在层层压抑下还能这般洒脱,不知是奇葩还是奇迹!
“姐姐,我想好了,你现在和文旭定了亲事,这是天大的好事,马公子对我——似乎、似乎有几分心意,我若是代替姐姐嫁到马家,马家兴许不计前嫌,不会因为丢面子而迁怒于我们,姐姐你说好不好?”沈芝媛亲昵地凑过来。
沈如初本能的反应就是:消受不起这份美人恩,笑道:“妹妹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没必要知会我,我可管不了妹妹的事。”
沈芝媛讨了个没趣,笑得很勉强,道:“可我心里没底,兴许这是我一厢情愿。”
沈如初笑道:“那也未必,妹妹年轻貌美,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马文俊喜欢妹妹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我觉得这等大事,妹妹该去找伯娘商量,她可比我见识广博。”
沈芝媛哪里是不肯找高氏商量,而是话没说完,就没高氏堵住了,高氏坚决不同意沈芝媛给任何人当妾,她算是看明白了,富贵人家的半个主子不是那么好当的,倒不如平常人家的夫妻来得实在。
“就是娘不同意,我才来找姐姐的嘛!”沈芝媛撒娇道。
沈如初笑道:“好妹妹,我想你是找错人了。今天真是累了。”
沈芝媛知道她这是不耐烦了,笑道:“要不姐姐早点休息,我们以后慢慢聊,姐姐有什么嫁妆需要我帮忙赶制的,只管说哦。”
沈如初想了想,沉声道:“哦,对了,近来上街你可要当心了。今天正午正好碰见巡逻的文旭,他说抓了两个匪徒,交代案底,说专门攻击和侵犯年轻的女子,妹妹可要当心了。”
“真有此事?我怎么没听说过?”沈芝媛语气微微有些急促。
沈如初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千真万确!这两个匪徒还交代,其中有一起案件是受人指使,正打算指认呢。”
沈芝媛急忙抚着胸口,神情吃惊,目光呆滞,脸皮不自然地痉挛了一下,道:“还有这等事?我都是白天出门,姐姐别担心。”
她逃也似地出门了。
沈如初冷笑一声,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指望着一家人团结起来,和睦过日子是难了。
沈芝媛前脚才走,秋蕊后脚就进来了,见了沈如初“噗通”跪下,哭道:“三姑娘,奴婢有罪。”
沈如初眉头微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你哪里有罪?起来慢慢说。”沈如初道,这生活真是累人哪,心累。
秋蕊道:“奴婢不该受了马文俊的唆使,将姑娘的讯息说给马文俊。”
沈如初一惊,之前虽说怀疑过这个问题,真等她坦白了仍旧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马文俊有个得力的小厮唤王连盛的,知道马文俊的心思后,寻了个机会接近秋蕊,因为沈如初去医馆学医,秋蕊就有了大半天的时间独处。
据说那小厮生得眉清目秀,和秋蕊有意无意地碰见几回,又说了一些从馆中学来的俏皮话儿,一来二去便让没甚见地的秋蕊动了心思,那王连盛又舌灿莲花,说什么马文俊看上的人一准要娶回去,又说马文俊对沈如初是真心实意,能嫁到马家那是掉到金窝里了,将来沈如初嫁给马文俊做姨娘,他求了马文俊将秋蕊配给自己,也做一对快活夫妻。
秋蕊乃是不经人事的雏儿,而那王连盛经常跟着马文俊出入风月场合,跟着粉头们学了满嘴的淫/词艳/曲,挑/逗得秋蕊竟把身子交给了他。
沈如初听了这话心里恨得痒痒,骂道:“你没长脑子,那就是个小泼皮!你怎么能把终身托付给这种人!”
她想起这段时日秋蕊的异常,恐怕只有所托非人才会有她那般的失魂落魄。
她点着秋蕊的额头,心里不停地叹息,真没想到这么老实巴交的孩子,竟然也受了男人的迷惑。
“奴婢如今不是完璧之身,将来也不指望能找个好归宿,恨只恨那个混帐骗了我,不但骗了我,还骗我来出卖姑娘您。”秋蕊哭道。
沈如初叹气道:“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秋蕊道:“两个月前。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道王连盛到处是姘头,经常去馆中和那些粉头厮混,奴婢看见他的汗巾子才发现这些蛛丝马迹。”
沈如初点点头,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但是恋爱中的女人敏感度却成倍增长,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异样一点也不足为怪。
“那你都出卖了我哪些事情?说来听听看。”沈如初慢条斯理道。
秋蕊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但沈如初丝毫不肯松口,只得细细道来,什么兴趣爱好,与谁私交,有无爱慕之人,家境如何,品性如何,每日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