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正午,毂击肩摩的闹市,人满为患。
喧闹的酒肆里,一群游手好闲的青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岩城这几天发生的大事。
“听说,颜大夫误诊了,当晚就打入天牢。”酒肆里,一位醉汉醉醺醺的站在人群中间,高声的嚷嚷道。
“怎么会呀,颜大夫医术高超,怎么可能误诊呢,一定是误传,误传。”
“对呀,一定是误传。”酒肆里其他人纷纷附和着,为颜父申辩。毕竟颜父在岩城行医多年,不管是医德,还是医术,都得到岩城百姓的认可。
“是真的,就连他们家未来女婿,怕受牵连,和他们颜家都断绝了关系。”
“怎么可能哪,颜大夫医术超群,怎么可能误诊,我不信。”酒肆里,有些被颜父救治过的人,还是不信。
“你懂屁呀,这种事哪有人敢误传,那个糟老头就是医术不行,只是以前运气好罢了。”
酒肆里一位体格壮硕的男子,气愤填膺的吵嚷着,说完他假装气愤的站起身。
起身的瞬间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像接到命令一样立即站起来,高声附和道:“对呀,颜大夫就是个骗子。他帮我治了几年的病,没把我治好,反把我治残了。”
酒肆里,其他人听到他们如此侮辱岩城的名医,有些不满,但是看他们说的有模有样,纷纷静下声来,听他们是怎么深受其害的。
“我以前吧,体格和这位仁兄一样健硕。”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身边男子的身躯,无限沉痛的控诉道。
“前年,我感觉自己的腹部老是隐隐的痛,去颜大夫家里诊治。他说没什么大病,吃几幅药就好了。结果,一吃就几年,反而病没治好。吃药吃的我如今脸无血色,骨瘦如柴,弱不禁风,哪里还像个男子呢!”
他拿手抚摸着自己没有一点肉的胸膛,装腔作势地说道:“以前大家都说,他是个医术高超,我这种小井市民什么都不懂。也就信以为真,没有请别的大夫看。昨天听闻,颜大夫误诊。我就生疑了,到西街沈大夫哪里,重新诊治了番。沈大夫却告诉我,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期,让我准备后事了。你们说颜大夫,是不是骗子,耽误了我的病情不说,还让我花了无数的银子。”
他说完认真的环视一眼酒肆内众人的神情,觉得还不够,继续装可怜,装无辜,垂头丧气的说道:“如果你们不信,你们可以去问西街的沈大夫,也可以问我的兄弟。”
他指了指身旁壮硕的男子,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确实如此。”身躯壮硕,彪悍的男子肯定的回答道。
这伙游手好闲的人,只是想坑颜家一些银两来花,而颜父在岩城是个名医,岩城所有患病者都指名道姓要他医治,同行难免会记恨。所以岩城大夫纷纷落井下石,实属正常,这些人也是看懂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能这么大胆的诬陷颜父。
然而他们俩人的话一出,整个酒肆几乎吵得要爆开了,纷纷义愤填膺,慷慨赴义的要找颜家人索要赔偿,这正中他们几人的下怀。所以酒肆的一行人,被几个游手好闲的人,挑唆着一起去颜家,索要补偿。
颜母自从颜父进了天牢起,就没合过眼,老是坐着发呆,干等也不是办法。
她正准备进屋养会神,就听到自家门口吵吵嚷嚷的,她心不由一惊,不会是张逸在这里受了屈辱,让张家人来找夕儿算账吧?
那还是先不要告诉夕儿,自己先出去看看,如果是大哥过来了,看在做了几十年兄妹的份上,不会为难她。
颜母一边盘算着怎么和大哥交代,一边将沉重红漆剥落的大门打开。
自家大门打开的瞬间,她完全愣住了,门口哪里是张家人,一群陌生的人将自家的大门,堵的水泄不通,而且来者,个个面露凶色,绝非善类,她惊慌的连连后退,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找谁?”颜母有些害怕,气场也有些不足,语气就不自觉的弱了些。
“找谁,找你们当家的。”在酒肆挑唆众人,来颜家闹事的俩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颜家,从酒肆跟来的众人,尾随他俩进了颜家。
颜家前院顿时被这些人给沾满了,几乎没有空地可落脚了。
“各位,我们当家的不在家,有事还请各位改日在来访。”颜母对眼前这些人,来的目的并不知情,虽然他们来势汹汹,颜母还是很客气的告之他们,颜父不在。
“哼,他当然不在家,他把人都给治死了,怎么可能会在家,青天大老爷,定然不会饶他。”他们一行人中,终有人忍不住,冷冷的嚷道。
颜母闻言先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反映过来,这些人根本是来找茬的,而不是来找自家老头子的,她虽然很害怕,但她依旧镇定的辩解道。
“你胡说什么?请不要含血喷人,诋毁我们当家的声誉。”
颜母底气不足,口气却比刚才要强硬些。因为她知道事关颜家的声誉,她在害怕也不能让别人诋毁颜父的声誉。
呵……众人一阵冷笑,含血喷人,看这抵死不承认的态度,就可以看出颜家平时的行为作风,满口谎话。现在整个岩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颜大夫被县老爷关在天牢里。
因为颜母的一番话,众人更觉得酒肆里诉苦的病患,委实可怜了,纷纷出来为他讨公道。
哼,谎话连篇,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们嘛?
中间年岁稍长的人,气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