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凤霞殿的路上,颜夕在安公公嘴里得知,被众人唤作侯爷的人,是当今太后的亲外甥,静公主的亲儿子,慕辰君。年仅二十,战功赫赫,成为皇上最器重的大臣,就连皇后,太子也忌惮他三分。
安公公警告颜夕以后要离慕侯爷远远的,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喜怒不形于色,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她不过是个太医,能离这些朝廷重臣越远越好,无事无非一身松。
颜夕很感激安公公的提醒,她知道,在皇宫里最忌讳多嘴的人,安公公能告诉她这些,代表安公公是真心想帮她。
不过,颜夕心里有些奇怪,她感觉众人畏惧的慕侯爷,今日好像特意为她解围,如果真如安公公嘴里所说,按道理慕侯爷不该责备宓公主,当众人的面拂了她的意。不过想归想,颜夕心里的困惑,她始终没有得到答案。也许时间久了自然就能知道。
到达凤霞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盏盏宫灯点缀的凤霞殿,亮如白昼,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越发的庄重,静谧。颜夕亦步亦趋的跟着安公公几人进了凤霞殿,一进殿宇便有宫女上前引路。
“公公回来了,皇后娘娘晚膳间还念叨,公公怎么还没有回。”
宫女一面说着带路,一面拿眼瞧瞧的看着颜夕,颜夕垂着头走路,看得并不太真切,只是看清大致的轮廓,看上去年纪好像很小,这么小会治病?宫女心里疑惑,不过皇后娘娘吃了她的药,病情确实有好转。
而安公公几个内侍并未回答宫女的话,只是朝宫女笑了笑,宫女也不好在问其他。
富丽堂皇,亮堂堂的殿宇中,熏香袅袅,纱幔轻舞,穿过殿宇,来到皇后的寝宫内。
寝宫内灯火昏暗,熏香绕室,纱幔轻飘,气氛格外的安逸,静谧。纱幔之后的凤椅上慵懒的依着一个人,两侧宫人有序的伺候着,打扇的打扇,擦汗的擦汗……
隔着薄薄的轻纱,隐约可见皇后的容颜,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浑身散着高贵,端雅的气质。
“皇后娘娘,颜太医到了。”
“民女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颜夕跟着安公公几个人齐刷刷的跪下。
只见纱幔之后纤细的身影动了动,虚弱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都起来吧!其他人都退下,颜太医留下。”
话音一落,颜夕跟着众人起身,其他宫人鱼贯而出,整个寝宫瞬间空荡起来,偌大的寝宫里只剩颜夕,皇后俩人,安静的可听见俩人彼此的呼吸声。
颜夕心下明白,这种疾病,当然不能当众问,很多妃嫔有妇科病,就算是病死也不敢让太医诊治,何况是一国之母,能不让人知道,尽量少让人知道为好。
“本宫的病有治么?”颜夕愣神间,皇后威仪的声音悠然的传来。
“回禀,皇后娘娘,任何病只要药方用对了,都能痊愈。”颜夕如实的回答。
纱幔里头没了声音,一时间整个寝宫安静的可怕,伴君如伴虎,恐怖她对自己的话不是很信,毕竟其他医术高明的太医都诊治了,治不好,才会到民间找偏方。
许久,许久,纱幔里头传来皇后略带质疑的声音:“哦,是么?那你可知本宫患得是何疾?”
“皇后娘娘,患得乃是经血之症。”
“你何以见得本宫患得是经血之症。”皇后厉声问道,字字逼人。
颜夕闻言,心一颤,陡然跪下,光洁的额头触着冰冷的地面,诚惶诚恐地道:“民女从未为皇后娘娘诊治过,民女在岩城,皇后娘娘是不可能知道民女懂医术。民女研制的“妇乐丸”在岩城热销,为很多妇人解决了烦忧。民女想,皇后娘娘突然下懿旨招民女进宫,让民女做太医。八成是皇后娘娘服用了民女研制的“妇乐丸”,这药专治经血之症,民女以此揣测得知。”
“揣测得知?”皇后坐直腰板,端坐在凤椅上,眼眸隔着纱幔泠泠的盯着颜夕,冷冷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民女不单单是揣测,民女天生对各种药味很敏感,方才进来的时候闻到凤仙花,白花丹等香气,这些花看似平常,实则它们有止痛之效,能缓解经血之症的痛。民女想,应该是太医给皇后娘娘开的方子,这药只能缓解一时之痛,并不能彻底根治。所以皇后娘娘才会派人到民间访药,吃了民女的药有效果,皇后娘娘才招民女进宫。”
颜夕字字句句说的有理有据,让皇后吃惊的同时更让她无话反驳,确实被颜夕说中了,皇后用了那些药。
皇后一开始用太医开的药,止住了痛,可是后面反反复复,好几次很晚招太医,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派人给了她一瓶药丸,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药吃了。结果效果出奇的好,连着好几天身子利索。她心里不由出奇,想着这么好的大夫应该留在宫中,为她们这些妃嫔所用。想着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太后,太后听了默许了,并将药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但,听到是静公主推荐的,她很不想提携,静公主与湘贵妃可是闺中好友,曾经湘贵妃圣宠时,可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完全不把她这个国母当回事,想着心里的疙瘩就敛不去。
本来不打算提携颜夕,可谁知自己的药丸用完了,虽然身子好了,可是还是不放心,便让人去打听,谁知道这个大夫居然有个父亲在天牢,只要能放她爹出来。想来,她也不会为静公主效劳,打着如意算盘,就下了懿旨将颜夕给招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