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这是哪里话,如您所言,这些事都是我这个伯府女主人的责任所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早该让贤了。”魏氏不骄不傲,语气淡然。
贺传武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些过火,不过他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咳嗽一声道:“不是要去寿宴吗?你赶紧收拾收拾,我去外院等你一同出府。”
王嬷嬷见里头没有吵起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念着“阿弥陀佛”。
贺传武很快就从里头出来了,贺林晚低头行了一礼,叫了声祖父。
贺传武看了一眼贺林晚,随意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贺林晚跟着王嬷嬷进去的时候,魏氏正一边喝茶一边垂眸想着什么。
“阿晚来了?穿这一身果然好看。”看到贺林晚和王嬷嬷进来魏氏便淡淡一笑说,看不出半点刚刚与贺传武有过争执的模样,如果不是地上还残留着摔碎的茶盏,贺林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嬷嬷一边安排丫鬟收拾地上的碎茶盏,一边询问魏氏道:“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更衣梳头?”
魏氏点了点头,起身往内室走去。
王嬷嬷跟在魏氏身后忍不住道:“奴婢还以为这次又要吵起来呢,好在夫人您忍住了。哎,您年轻那会儿若是能如今日这般,兴许就……”
王嬷嬷的语气中带着些遗憾。
贺林晚听着魏氏冷淡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啊,我早该如此的!有什么可吵的呢?顺着他的心思又有何难!比逆着他的心思来容易多了。人也是年纪大了才能看穿了,谁还没个蠢的时候呢!”
魏氏和王嬷嬷说的明明是同样的一件事,贺林晚却觉得她们两人的意思截然不同。
在魏氏梳妆的时候贺珍,贺澜和贺伶陆续过来了。
四姐妹坐在外头的时候忍不住相互打量了一番。
贺珍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袄裙,头饰和首饰都是绿松石镶嵌的,看上去活泼可爱。
贺澜穿了一身浅紫色袄裙,配着一套赤金嵌玳瑁的头面,稳重不失柔和。
贺伶里面穿着一套粉红色袄裙,式样和花色与她们的很相似,但是她外头又另加了一件绣工繁复颜色鲜亮的桃红色斗篷,头上和身上戴的也是宝光闪闪,华贵非常,似乎是恨不得将所有的贵重首饰都往身上套。
见贺伶的打扮与她们不同,贺珍有些疑惑地问:“三姐没有戴叔祖母准备的头面吗?”
贺伶将隐晦的嫉恨目光从贺林晚身上的蓝宝石耳坠和项链上收回,叹了一口气意有所指地说:“还好我娘留了个心眼儿,不然被人暗中使了绊子都不知道呢。这女孩子的穿着打扮,处处都是学问呐,我劝四妹妹也不要太实心眼了,一不小心就沦为了别人的陪衬还不知道呢。”
贺珍心思比贺伶单纯,只笑道:“我很喜欢这套绿松石头面啊,我娘也说好看,还特意给我找了相似的耳坠来配呢。”
贺伶笑了笑,转头又看向贺澜,“二姐姐你年纪轻轻的,配玳瑁首饰看上去有些老气了,要不要回去换一套啊?你若是没有别的可换,我可以借给你。”
贺澜看了贺伶一眼,笑了笑,“多谢三妹妹,不用了,我觉得挺好的。”
贺伶见两人都不领情,脸色也淡了下来,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魏氏出来的时候挨个儿打量了几个孙女,一边看一边点头。
待看到贺伶的时候她目光顿了顿,贺伶正有些担心魏氏会责骂她不听安排,魏氏却转开了目光,什么也没说。
贺伶勾了勾嘴角,冲着贺林晚挑衅地一笑,用嘴型无声地说:别以为这次你能独出风头!
贺林晚理都没理,跟在魏氏身后走了。
魏氏带着几个孙女出去的时候,贺传武也带着几个孙儿过来了。
长孙贺敬外放为官没有在府中。贺珍的兄长,排行第二的贺显因事外出没有来。三少爷贺勉,贺勉的庶出弟弟贺嘉,以及贺伶的嫡亲哥哥贺轩都到了。
七少爷贺斌是贺伶庶出的弟弟,不知为何没有来。八少爷也是四太太于氏所生,今年才五岁,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也没有来。
贺林晚左右看了看,问贺传武道:“祖父,阿寅呢?”
贺林晚之前交代过贺寅让他在外院等着的。
贺传武闻言皱了皱眉,说道:“这正儿八经的拜寿的就不带他了,让人家看笑话吗?”
贺传武此言一出,贺伶第一个笑出了声,附和道:“祖父说的有理,六弟又不会说话,等会儿我们贺寿的时候难道他就站着吗?让外人看到我们府里有个哑巴多丢人啊!”
贺林晚的脸色猛然冷了下来。
贺勉是最了解贺林晚的脾气的,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要不好,连忙走过来死死拉住了贺林晚的手臂。
“阿晚,六弟在书房呢,刚刚祖父给他布置了几本字帖让他写。”说着贺勉又转头对魏氏笑嘻嘻道,“祖母,六弟回来之后舅祖父和舅祖母还没见过他呢,您把六弟也带上吧,等会儿我带着他玩。”
魏氏淡声道:“王嬷嬷,去把六少爷带来。”
贺传武正要说话,魏氏就打断了他,“伯爷,我兄长的气量您是知道的,所以非亲非故的孩子都想仰仗着他提拔一二,您觉得他会挑剔自己的嫡亲妹妹的嫡亲孙儿?”
魏氏咬重了“嫡亲”两字,贺传武不由得看了看庶子所生贺轩和贺伶,终究还是将反对的话咽下去了。
“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