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太和几个孙女用过早膳,端着一盏茶慢慢的品,孟言晴看老太太脸色不好看,但是更像看孟言茉倒霉,所以小心翼翼的陪着老太太说笑。
“老祖宗这的东西都不是凡品,我喝着这茶是今年雨前新采的龙井吧?听闻早春的时候钱塘江发了洪涝,今年的龙井茶连上贡都推迟了,偏老祖宗这就有,孙女可是跟着享了口福了”,
孟言晴喝着茶,看到孟老太太眯着眼睛很喜欢这茶的样子,心思一动说道,孟府的人都知道内务府负责御供的大臣是南安侯姚家的族亲,
每年江南六府上贡各类珍品都会顺道给姚氏留下一两样她特别喜欢的,
姚氏虽然心里很高兴也很与有荣焉,但是孟言晴的这话说的有些放肆了,因此她轻斥道:“晴儿你僭越了,上御天威岂是我等妇孺可以私议的?回去抄写《女诫》十遍,”
“是,孙女知错”,
屋里的人看到老太太微微勾起来的嘴角都知道,虽是罚了五小姐,想必等拿来十遍抄书的时候,老太太肯定又会赏赐好东西了。
一对比,众人愈发觉得老太太对五小姐和院子里跪着的九小姐实在是不能比的。
“甘香如兰,幽而不冽,真是好茶”,
孟言雪观看老太太脸色就知道老太太只是怕传出去别人会说姚家张狂,但是老太太并不厌恶这个话题。
果然听到孟言雪的话,孟老太太的脸色更和缓了,
“雪儿还懂品茶?不错,我们孟家的女儿闲时就应该煮煮茶,做做女红,这才是名门贵女该有的仪态,
不想有些不成器的东西,给她个锦衣玉食,也学不会金贵的姿态,
和个贱奴争什么长短?这出了事,平白的污了自己的名声,连累姊妹,真是蠢笨,狠毒。”
姚氏说着又想起来孟言茉打死了人,连累的现在扬州府的大街小巷都在非议孟家仗势欺人。
姚氏听到回报,也知道准确来说,那丫鬟只是挨了皮肉之苦,是撵回自家后,上吊自缢而死,
但是现在死了的碧珠爹娘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度,头脑不清楚,一纸状子告到扬州府衙,告孟家平白无故的打死人,
扬州府的老百姓,包括姚氏都在想,碧珠爹娘哪里偷的胆子敢告孟家?何况碧珠是孟家的家生子,就是真的打死了她,也白打。
姚氏没有把这桩官司当回事,在她看来,大儿子虽然是个奴婢生的下贱秧子,好歹也是五品的知府,这点小事都摆不平的话,他真的是遗传了那贱婢的下等血脉了,笨的无可救药。
姚氏气的是九丫头连累了孟家其他姊妹的名声。
此时已经过了夏至,日头上来后,阳光挺晒人的,孟言茉跪在青石板的走道上,额头渐渐冒出虚汗,
她早晨一大早就起来,又没有吃早饭,本就饥肠疲惫,又加上从小身子就被毒素侵蚀,亏了底子,昨日受了惊吓和水寒,
现在太阳光一晒,孟言茉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有些模糊晃影,
她的膝盖早就麻木了,因为长时间跪在寒凉不沾暖的青石板上,一阵阵的像是从骨头缝里透出凉意,使得她的膝盖开始微微的发抖。
孟言茉轻咬嘴唇,她不能倒下,不然老太太会更生气的,
因为老太太在看来,她倒下肯定是装的,为了显得祖母刻薄孙女,致使晕厥,
姚氏一向看重名声,如果今天没有让她出了气,等以后继母再进门后,孟言茉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孟言茉还在想补救的办法,不过她现在只知道碧珠死了,其他的扬州府的风言风语,和牵扯上的官司,她一件都不知道,所以信息不全面,使得她没有目的的想补救,只是一个空想。
大致方向只有一条,那就是如果这事是大皇子的人拖长祖父如漩涡,利用百姓的舆论使得长祖父的清名受损,进而使太子在清流中的威望减低,
反击的最终目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这摊脏水泼回大皇子,并影射是大皇子在算计太子。
一件小小的事,就通过这些下层的官员一级级的牵扯到党争,孟言茉也是重生后,利用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看了无数的史家典籍才能从其中窥得朝廷的风云一二,
孟言茉相信桂姨娘害自己,只是单纯的为了使得自己的名声受损,不再受老太太待见,
桂姨娘再阴毒,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她就不知道她名声不好听,孟言雅能得到什么好?而且还牵扯到整个孟家背后的长祖父。
孟家说是世家大族,真正崛起还是从长祖父进入内阁后,成为太子太傅后。
“把她叫进来,我倒要问问她,是多大的恨,要跟一个奴婢争个你死我活的”。
孟老太太姚氏“啪”的一下把茶盏放在了桌上,冷声吩咐画眉道,
画眉来到院子里,看到九小姐脸色苍白,额上的汗珠一滴滴的落在石板路上,九小姐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脸平静,心里不禁也泛起了敬佩,
都说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难,在她看来那些没有爹娘护着的大家小姐们生存的更艰辛。
“九小姐,老太太唤你进去”。
画眉扶起孟言茉,她的膝盖一软,差点跌倒,画眉赶紧一把扶牢,
“九小姐小心”,
“老太太还是疼小姐的,九小姐只需要实话实说”,
画眉忍不住低声的提醒了一句。
主子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下人们之间的消息互通的很快,紫灵在静深院的那一